朱墻碧瓦滿是積雪,屋檐下火紅的燈籠隨風(fēng)搖曳。
翠枝勸道,“姑娘,時辰不早了,這荷包改日再繡吧?!?/p>
竇文漪放下手中的針線,陡地想起今日裴司堰是頂著‘殷從儉’的臉出現(xiàn)在醉仙樓的,他應(yīng)該不會主動去尋沈硯舟的晦氣。再說,沈硯舟那般敏銳,難免會發(fā)現(xiàn)他的破綻。
所以,他不一定知道今日發(fā)生的事情。
何必自己嚇自己,想通關(guān)鍵,竇文漪果斷爬上床榻,命人熄燈,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朝華殿被壓抑的氣氛籠罩著,就連燭火都帶著一層冷意。
裴司堰攆走了殷從儉依舊沒有睡意,坐在座椅上,握著狼毫,不停地書寫著奏疏。
安喜公公下意識覷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老天爺啊!
竇文漪私會沈硯舟的事,太子可是一清二楚,她怎么就不能主動過來解釋呢?
也不學(xué)學(xué)那些后宮嬪妃,哪怕是熬一碗甜湯過來,說點好聽的哄哄殿下也成,哪個女人哄男人沒幾分手段?
那些個手段,盡管給殿下使出來??!
忽地,他只聽到啪的一聲,抬眼望去,太子手中的筆生生被掰斷了。
裴司堰面無表情,把折斷的筆扔到地上,他的眸底像是蘊著狂風(fēng)暴雨,忽地站起身,徑直走向偏殿,抬腳就踹到偏殿的房門上。
那檀木門板根本不發(fā)承受他腳下的力度,來回擺動了好幾下,在寂靜的夜里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太子鮮有如此嫌煩易怒的失態(tài)舉動,安喜公公嚇得心頭一緊。
裴司堰躺在朝華殿的床榻上,盯著床帳,輾轉(zhuǎn)反側(cè),哪怕眼眶有些酸脹了,他毫無睡意。
約莫一個時辰后,他披上玄色鶴氅徑直去了梧桐苑。
開門的動靜到底驚醒了竇文漪,“殿下?”
來者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坐在了床榻對面的桌案上,幽暗的目光停在了放針線的笸籮上,里面有一個已經(jīng)做好的荷包,還有一個半成品。
應(yīng)該是給他做的,算她還有幾分良心。
竇文漪睡得迷迷糊糊,“裴司堰,你怎么這么晚?這般操勞,你太辛苦了!”
聽她這般說,裴司堰心頭那股子無名火莫名其妙竟散了大半。
竇文漪見他久久沒有回應(yīng),暗道不好,是她大意了,他肯定已知道下午的事了。
她驚得坐起身來,小聲解釋,“我今日去醉仙樓,本想見見沈梨舒的,結(jié)果她去上香了,沒有在家里我不是存心要去見他的,我們也只是簡單聊了幾句朝局,就匆匆告辭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