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音一個箭步鉆進茂盛的草叢里。
咻!
一根流箭飛來,將她的裙裾死死釘在了地上。
“船要開了!陛下快走!”渡口方向又來金甲衛(wèi),強行將黎焱架上馬:“陛下快走!”
“扶音!扶音——”黎焱被金甲衛(wèi)按在馬背上,嘴里還不住地大喊,“朕在金陵等你!你一定要來!”
黎焱的聲音漸漸遠去。
虞扶音頭都不抬,只是一味地拉扯裙裾。
該死,這箭怎么釘?shù)眠@么深!這面料怎么這么厚實!
此時,叛軍已至。
虞扶音心頭一緊,不敢再動彈。
她匍匐在地上,把身子降到最低,透過草叢的縫隙,偷偷向外望去。
烏泱泱的人馬如黑云壓境。
為首那人騎著一匹黑馬,手持銀色長槍。
馬背上的人披著件玄色大氅,頭戴一頂黑色兜帽,帽檐壓得極低,將整張臉都隱在陰影里,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
虞扶音將視線收了回來,摸著砰砰直跳的心口。
他就是叛軍首領,黎赫。
作為長公主嫡長子,他七歲就被送去北狄為質,近些年毫無聲息,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了北狄。
卻在一年前,他忽然聯(lián)合邊關重將以“清君側,誅奸佞”的名義,一路打到了京城,登基為帝。
前世虞扶音只在前世最后幾日見過他一面。
那時南昭氣數(shù)已盡,她被強迫共同赴死的關頭,一把銀色長槍刺穿了黎焱的喉嚨。
殿門外,寒風凜冽,黎赫的玄色披風被刮得獵獵作響。
七年后的黎赫比如今更可怖,殺伐果斷之上又多了幾分帝王的不羈與冷漠。
他抽出腰上的匕首,當著她的面,親手,割下了黎焱的頭顱。
回想到這里,虞扶音打了個寒戰(zhàn)。
她喉頭發(fā)癢,肺隱隱作痛,有些呼吸不暢,只能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盡量不發(fā)出聲音。
忽然,一股溫熱潮濕的氣息噴在了她的耳廓上!
她僵硬地轉過頭去——
迎面對上一雙閃爍著幽幽綠光的眼睛!
這是一只極其高大的狼犬。
它微微張著嘴,猩紅的舌頭耷拉在鋒利的齒間,正呼哧呼哧地喘著熱氣。
完了!它若是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