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怒吼聲漸漸消散,奢華明亮的包廂內,陷入了一種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寂靜。
空氣中,只剩下他因憤怒而粗重的喘息,以及……
“咚……咚……咚……”
那顆被丟棄在地面上的心臟,在血泊中,竟還在固執(zhí)地、有規(guī)律地輕微搏動著。
它像一個血腥的節(jié)拍器,每一次跳動,都仿佛在為這場殘酷的對峙倒數(shù)計時。
林若曦的身體僵住了。
她那雙向來清冽刺骨的鳳目,此刻死死地盯著那顆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她遍體生寒。
許久,她才強行壓下內心翻涌的驚濤駭浪,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東西……你從何得來?”
“康友年答應你的交易時間,應該已經錯過了吧?”
秦風的怒火已轉化為冰冷的嘲弄,他冷冷地注視著對方,反問道:“你就沒問問他,為何沒能準時交貨?”
“我確實委托他尋找過合適的器官源,但我絕不知道他會用這種方式!”
林若曦死死攥緊拳頭,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白。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維持最后的鎮(zhèn)定:“這顆心臟的原主人,已經簽署了自愿捐獻協(xié)議,所有手續(xù)都合理合法!為此,我甚至支付了二百萬的補償費用!”
說著,她猛地拿起手機,調出那份早已拍照留底的協(xié)議合同,啪的一聲,用力丟到秦風面前的桌上:“若是不信,你自己看!”
秦風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屏幕上那刺眼的電子文件,隨即發(fā)出一聲不加掩飾的嗤笑。
“你看過了,那你親自去查證了么?”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刀鋒般銳利,一刀刀地割開那層虛偽的“合法”外衣。
“這個簽下名字的人,是自愿,還是被迫自愿?這份協(xié)議合同,是用白紙黑字寫就,還是用無辜者的鮮血鑄成?”
“林總?!彼⑽⑻ы?,直視著林若曦,聲音古井無波:“你身為恒悅集團的董事長,縱橫商界數(shù)載,這里面的黑暗、骯臟、無恥、卑劣……還需要我一個將死之人,來給你解釋嗎?”
“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想象的那般陰暗!”林若曦豁然側目,美眸中迸射出憤怒的火焰。
“那你了解康友年嗎?你調查過他的底細嗎?你能保證,他和你一樣‘冰清玉潔’嗎?”
秦風針鋒相對,星眸冷冽而堅定:“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康友年比你想象的,要骯臟、卑劣、一百倍!”
“我懶得與你多言!”林若曦的聲音愈發(fā)冰冷,厲聲警告道:“秦風,你若有證據(jù)證明我草菅人命、買兇殺人,大可以公之于眾,或者直接報警抓我!但在那之前,你若再敢憑空造謠,污蔑我一句,別怪我不念舊情!”
事到如今,她還在矢口否認。
秦風的心,徹底涼了。
他不懂,為什么直到此刻,林若曦也不愿透露一絲一毫的實情,甚至連一句解釋性的辯白都沒有。
系統(tǒng)對其判定的結果,依舊只有一個——不孝。
而對于草菅人命這類罪名,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過。
不過系統(tǒng)的判定并非按照世俗律法,如果一個人知曉內情,卻未參與,是不會被判定為該項罪名的。
人性是自私的,或許是因為害怕,或許是因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沒直接傷害到他人利益,在系統(tǒng)判定中,都不屬于參與到了惡性事件中。
所以他根本無法知曉,林若曦究竟是完全不知情,還是知道后,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整個過程沒參與、沒調查、也沒深究,只等著貨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