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起嘴角,面柔和的不像話:“實在是他太礙事了些,他對你用情至深,竟還籌謀了搶親,怎可讓他壞了我的事呢?
“你說他親自讓矜國吃了敗仗,如今又落在矜國人手中,那人還是與他交鋒過的軍師,他會是什么下場?”
她心口一跳,面色再也維持不?。骸坝谫x永你瘋了不成?與矜國細作勾結,那可是通敵死罪!”
他轉過身,撐開傘:“可誰會知道呢,你又有何證據(jù)?不會用倆破賬本,便覺著能定我的罪?是否,太天真了些?!?/p>
竟是孔氏的動作也被他察覺,她呼吸急促了瞬,覺著好似有一張大網(wǎng)將她覆蓋,不留一點空隙,讓她無法呼吸。
他撐著傘邁入雨幕中:“你且放心,只要你安穩(wěn)嫁去寧王府,你的小情郎就還能活,你阿兄也能活,可你若不愿,又或是做了什么?!?/p>
話音戛然而止,她克制不住走到門前:“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僅僅是我嫁去寧王府?”
他沒有應聲,重新走在小道上,身影逐漸遠去。
她收回視線,心里一陣無力襲來,大腦又是一陣嗡鳴,接著腳下一軟。
“姑娘!”
遠處候著的玉潤連忙上前,卻沒能將她扶住,她重重倒在地上,手劃過門檻,火辣辣的疼,玉潤連忙將人扶起,珠圓也趕了過來,遠處蘭花苑的女使瞧見也去請孔氏。
她被扶著上了床,孔氏忙不吝帶著郎中來了:“快,快給人看了看?!?/p>
郎中指腹按在手腕,她靠在床頭,眼角沁出淚水,許久之后郎中才出聲:“心緒大動,好在理智尚存,不曾損傷心脈,先煎藥給人服下,往后的藥也需調(diào)整才是。”
孔氏擔憂著:“好,您定要給人好好調(diào)理,多少錢都沒關系,左右給人瞧好才是。”
她擺手,女使上前領著郎中去了偏屋,她嘆了口氣,坐在床邊:“孩子,你……”
她縮進錦被,將整個人都埋進錦被里,眼淚止不住地流,籌謀所有,費盡心思,也不過別人手里一枚棋子,被洞悉動向,被狠狠拿捏,如今還為人掣肘。
她還拖了謝成錦下水,不僅謝成錦,還有庒實。
窗外驚雷炸響,雨聲噼里啪啦打在窗臺,一陣響動,玉潤連忙上前將窗關上,孔氏也皺了眉:“這天,怎的沒個停歇?!?/p>
是啊,怎的沒個停歇。
——
大雨滂沱,便是參天大樹也被打的歪了一半,天陰暗著,風極大,而在一處易守難攻的山谷里,隱隱冒出一人,他神色戒備,眼眸銳利,準備環(huán)顧一周后又消失在原地。
而山谷里,一行人席地而坐,有的受了傷,正咬著牙上藥包扎,有的已力竭,正運氣調(diào)息,還有的面色慘白,許是受了內(nèi)傷,應是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
而那探查的人閃身來到最里那人跟前,他抱拳:“侯爺,雨下的太大,他們不曾追上來,只守在外側,看似是要耗死我們。”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微微抬眸,神色隱隱凝重,有人出聲:“他們好似不急,交手也不曾下殺手,火號受了潮無用了,訓練傳信的信鴿召來一只便被殺一只,似是折磨。”
而一直閉著眼的人緩緩抬眸,他眼眸如刀,面頰一道血痕:“無路是要耗死還是折磨,都先修整,再等待時機突圍。”
“是。”
眾人動了起來,有人上前生火,有人候在山谷口,一行人隱隱將謝成錦圍在中心,他額頭布滿細汗,似是忍耐:“蔣弈,來幫我處理傷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