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xí)的鈴聲拖得很長,像根被拉長的橡皮筋,最終還是斷在了暮色里。
南景收拾書包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姒好的筆盒,金屬外殼相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燙到似的縮回手,卻聽見姒好輕笑一聲:“一起走?”
窗外的梧桐葉又落了些,鋪在地上像層碎金。兩人并肩走在林蔭道上,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偶爾會在地面上交疊在一起。
姒好走著走著,肩膀不自覺地往南景那邊靠了靠,布料摩擦的觸感讓她悄悄松了口氣——皮膚饑渴癥犯的時侯,哪怕只是這樣輕微的觸碰,都能讓心里的焦躁平息幾分。
南景的身l瞬間僵了,卻沒躲開。他垂著眼看自已的鞋尖,校服褲的褲腳已經(jīng)磨得有些發(fā)白?!爱?dāng)前心動值45?!?880的聲音帶著點八卦,“他耳根又紅了,姒好你這‘貼貼’戰(zhàn)術(shù)挺溜啊。真不愧是攻略部元老?!?/p>
姒好沒接話,只是故意放慢腳步,讓肩膀更自然地貼著他。南景的呼吸亂了半拍,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卻依舊沉默地往前走。
快到校門口時,他忽然從書包里摸出顆橘子糖,剝開糖紙遞過來:“給?!?/p>
姒好低頭看著糖,“喂我吃。”
南景唰的一下,紅透了整張臉,拿著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深呼吸一下,把糖遞到了姒好的嘴邊。
姒好扶著南景的手微微低頭,咬住,吃了進去。
橘子味的甜香漫開來,姒好的指尖故意擦過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南景猛地收回手,插進校服口袋里,指尖卻還殘留著她指腹的溫度,燙得他心尖發(fā)顫。
日子像書頁一樣翻過,月考、模擬考、家長會,層層疊疊的試卷堆成了小山。
姒好的成績穩(wěn)步上升,物理成了她的強項,連老師都在課堂上夸她:“姒好這巨大的進步,多虧了南景通學(xué)帶得好啊,大家有不會的多去請教比自已厲害的,不要怕丟人?!?/p>
全班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南景的耳朵又紅了。
有人出聲道“誰有南景那么厲害啊,而且他還是姒好請的家教,花了錢的?!?/p>
聽到這句,南景臉色一下就白了。
姒好卻大大方方地轉(zhuǎn)頭沖那個人笑,陽光落在她眼里,像盛了碗碎星光?!澳阋部梢曰ㄥX啊,難不成家里倒閉了連家教費都付不起嗎?”語氣充記不屑與譏諷。
南景別過臉,沒想到姒好會在老師面前幫他說話,心臟卻跳得像要撞破肋骨。
“心動值50了?!?880打了個響指,“姒好,再加把勁,過半了!加油,加油,感覺全勤獎在向我們招手了?!?/p>
轉(zhuǎn)折就發(fā)生在一個雨夜。那天晚自習(xí)突然停電,教室里一片嘩然。
應(yīng)急燈亮起時,姒好正蜷在座位上發(fā)抖——黑暗和密閉空間會讓她的皮膚饑渴癥加劇,皮膚像是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迫切地需要觸碰來安撫。
南景注意到她不對勁,猶豫了很久,終于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你沒事吧?”
溫?zé)岬挠|感傳來時,姒好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冰涼,帶著細微的顫抖。
南景渾身一僵,卻沒抽回手。應(yīng)急燈的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的睫毛濕漉漉的,像被雨打濕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