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
那沖天的金光與龍吟,已然散去。
但那股無形的威壓,卻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李徹負(fù)手立于窗前,看著遠(yuǎn)方天際,仿佛在回味著什么。
趙一刀的身影,如鬼魅般,在他身后三步之外,無聲佇立。
“感覺到了嗎?”李徹忽然開口。
趙一刀身體一繃:“臣……只感到陛下的天威,浩蕩無邊?!?/p>
“不?!崩顝剞D(zhuǎn)過身,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是蟲子?!?/p>
“蟲子?”趙一刀不解。
“一只躲在很遠(yuǎn)的地方,自以為藏得很好的蟲子?!崩顝氐哪抗?,幽深如獄,“它聞到了血腥味,就忍不住探出了觸角?!?/p>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空氣。
“可惜,它還不知道,獵人……也看見它了?!?/p>
趙一刀的頭,垂得更低了。
他聽不懂,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懂。
他只需要等。
等陛下的刀,指向下一個目標(biāo)。
一月后。
天津港。
昔日的漕運(yùn)碼頭,已經(jīng)徹底變了模樣。
上百艘船身刷著黑漆,沒有船帆,只有巨大煙囪的鋼鐵巨艦,如同一座座移動的堡壘,靜靜地停泊在港口。
黑煙遮天蔽日。
空氣中,彌漫著煤炭、海水和鋼鐵混合的獨(dú)特氣味。
十萬身穿全新制式軍服,肩扛線膛槍的大炎士卒,已經(jīng)列隊登船。他們沉默、肅穆,像一尊尊即將被喚醒的殺戮機(jī)器。
碼頭上,文武百官,肅立兩旁。
魏征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艦隊,看著那十萬即將遠(yuǎn)赴萬里的精銳,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憂慮。
“陛下。”他走到李徹身側(cè),聲音嘶啞,“十萬大軍,百艘巨艦……國庫……已經(jīng)見底了。”
“魏相?!崩顝氐哪抗猓瑳]有離開那艘最為巨大的旗艦——“鎮(zhèn)遠(yuǎn)號”,“國庫是用來花的,不是用來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