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隱約仿佛看見一條蛇盤在他面前,漆黑的不知是什么東西的粘液順著蛇嘴往下流。
可現在趴在地上一副狼狽模樣的分明是人形的隋遇。
沈筠恍恍惚惚,嘆了一口氣:“我勸過你的?!?/p>
有些錯誤在一開始就該被扼殺的,但是命理使然,人在其中的作用微不足道。
隋遇一副戚戚然的模樣,眼角的那滴淚欲掉不掉的,他抬頭看著沈筠:“我該聽你的?!?/p>
昔日黏糊糊的粘牙精猶在眼前,沈筠見他這幅樣子,難免心生惻隱,走近了一些,抬手想摸摸他的頭。
變故就在此刻發(fā)生,隋遇陡然化作蛇形,兩道清液瞬時從它牙齒噴射而出。
沈筠早有防備,他冷笑一聲,一面?zhèn)壬硪幻鎿纹鸾Y界,擋了個干干凈凈,半點也沒落在他身上。
他早就對此人再無半點信任,他說爺爺不悔可能卻有此事,而后關于內心的種種剖白真假就無從知曉了。
白蛇氣急敗壞,巨大的身軀使勁折騰身下的磚瓦,鱗片都掀掉了好幾片也不罷休。
沈筠視而不見,他幽幽道:“你是在等顧沉來救你嗎?可是他現在似乎分身乏術哦。”
顧沉被謝淮之逼至懸崖邊,他雙腳堪堪踩在漢白玉欄桿上,再往后一點點就要掉下去。
崖底是什么,作為掌門弟子內峰峰主的他一清二楚。為防外敵侵入,仙門眾多山峰之間均設有陣法,杜絕一些御劍飛行的可能,僅仙鶴和云船作通行工具。崖底密密麻麻鋪滿了刀劍,個個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若顧沉達到沈筠那種能撕開空間穿梭的修為便罷,可偏偏他離那境界始終差著一絲悟性,每每將要抓住那靈光一閃的頓悟,可卻又像一尾魚,滑溜溜從他手里游走了,再找尋不到。
眼下他若掉下去,失重感也夠他喝一壺的,更不必提那些锃亮的亟待飲血的刀劍。
謝淮之手執(zhí)懸露,趁此時機,劍身在手里打了個轉,飛快一挑,猶豫了一下,劍尖方向一轉,刺穿了顧沉的肩胛骨。
顧沉緩緩竟露出一個笑來:“淮之你報仇都要手下留三分情,過于心軟未免難成大事。”
謝淮之冷冷望向他,沉默不語,心里已將此人的自作多情吐槽了數遍。
又不是圣母,誰被捅了那么多劍還不知疼非要撞倒南墻才回頭。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他和顧沉之間淺薄的師徒情誼并不足以撼動他的本性。輕飄飄一打浪花,不去管他也就自行退去了。
謝淮之抽出長劍的同時側身向后退了幾步,留出幾個身位的空隙,讓顧沉不足以掉下去。
無關其他,只因沈筠說他和顧沉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他想,若他二人有一人死,世界必然會崩塌,到時沈筠會去哪里?他還能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