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之眼色愈發(fā)幽深,平靜的湖面之下暗潮洶涌,頃刻間就能讓飄蕩在其上的那葉毫不設(shè)防的扁舟沉沒。
身下的人依舊用那雙漂亮的眸子望向他,不是毫不設(shè)防,分明是極其危險的海妖要將他扯入欲海,至此沉淪。
似月下屋檐上的一片霜,破開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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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齒之間的信任
翌日,晨光熹微,沈筠便敲響了謝淮之房間的門。
“淮之哥哥,起了嗎?”
很快謝淮之推門而出。甫一打照面他便知道沈筠對昨日醉酒后發(fā)生的事絲毫不記得了。他垂下眼眸,遮擋住一瞬間的不自然。
“怎么了淮之哥哥?”沈筠問他。
謝淮之搖搖頭,轉(zhuǎn)而問起他今日的安排來。
沈筠懶洋洋地抻了一下腰,整個人都沐浴在溫暖明亮的朝霞中,微風吹起他的發(fā)絲,神明恰好遺落寶珠,明媚而驚艷。
謝淮之所有的目光和心神驀然被攥住,他屏息一瞬,待微風拂面才恍然驚醒,望著沈筠笑得溫柔恬淡。
沈筠先是愣了一下,才抬手撫上他的眼瞼:“沒睡好嗎?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謝淮之此刻卻已有了防備,思緒半點沒有飄到昨夜的那場談話上去,他搖了搖頭:“不必了?!?/p>
率先牽著沈筠往外走。
和族長一起吃過早飯,三人來到田間地頭。
站在壟上,眼前一望無際的是金色的麥浪,隨著初晨的微風此起彼伏,連綿不斷,淹沒了天際。
田間已有村民在彎腰收麥子,夫妻配合默契,一個割麥子再捆好,另一個則負責將麥垛搬運到集中地碼放整齊進行晾曬。孩童手里抓著一把麥穗在田里徜徉,一不小心不知誰家的孩童摔倒了,哭聲響破天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和凡人也無甚不同,除卻身體上一兩處明顯的動物特征,或是尾巴,或是耳朵。
“怎么樣,淮之哥哥,要不要試試?”沈筠見謝淮之眺目遠望于是詢問他。
謝淮之自出生起便被困在深宮里,紅色的高墻禁錮他所有的自由,那太奢侈了。他承受了許多苦難,但卻未真正體驗過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自然是躍躍欲試的。
沈筠將手里磨得锃亮的鐮刀遞給他一把,和他一起下到地里,率先彎腰給他示范。
“看好了,淮之哥哥,像我這樣,右手握住鐮刀,左手握住麥稈距離土地大約三寸的位置,接著向右后方使力,就可以輕松割斷麥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