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之每次都宛如一位操心的老父親,要勸他多吃青菜,而沈筠實(shí)在叛逆,用筷子在碗里偷偷刨出來一個小坑,將青菜放進(jìn)去,再用米飯偷偷蓋起來。等飯吃完了他立馬就溜,留下一碗底的青菜。
每每這種時候謝淮之都倍感無奈和心累,于是總要看著他吃完才準(zhǔn)他離開。
沈筠自然不肯依,于是吃青菜就變成了一種另類的斗智斗勇。
只是沒想到今天沈筠居然乖乖吃了,謝淮之頓時感到詫異,看了他好幾眼。
沈筠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吃了什么,但是在這種時候他自認(rèn)為面子比天大男人的尊嚴(yán)不能丟,于是含淚憋出來一句:“嗯……我覺得也不是很難吃,尚可入口。”
謝淮之“嗯”了一聲,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沈筠面容幾乎扭曲,敢怒不敢言,自己逞的強(qiáng)含淚也不能認(rèn)輸,隨意嚼巴嚼巴咽了。抬頭卻看見謝淮之勾起的嘴角,終年難化的冰雪漸漸消融,流風(fēng)回雪,輕而易舉抓住所有視線。
這算什么?吃青菜搏美人一笑嗎?
沈筠艱難咽下嘴里混著青菜的飯,才開口道:“在想弟子大會,怕我處理不好?!?/p>
“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順利的?!?/p>
此次弟子大會的腳印,虛虛掃過一眼,立馬帶著沈筠進(jìn)去屋內(nèi)。
“來了怎么不敲門?冷嗎?”
沈筠還未來得及應(yīng)答,謝淮之已經(jīng)伸手攥上了他的手:“來很久了嗎?手這樣冰?!?/p>
“沒有很久,這個給你?!鄙蝮迴觊_他的手,將懷里的劍遞給他,垂在身側(cè)的雙手不自在地蜷縮了一下,他看著謝淮之,不打算放過他的些微表情。
劍身流轉(zhuǎn)著冷光,荊棘在這冷光中變得鮮活,一節(jié)一節(jié)抽條,而后于無聲中綻放一朵花。
謝淮之伸手撫摸著劍身,感受其上傳來的嗡鳴聲,明明還未真正使用,已覺他與此劍心意相通,這實(shí)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一時之間欣喜之至,頗有幾分愛不釋手。
“喜歡嗎?!鄙蝮抻玫氖顷愂鼍洌@然已經(jīng)確定他的這把劍的喜愛,先前的忐忑此刻徹底落地。
“怎么忽然想起來送我這柄劍?可有劍銘?”謝淮之抬眸問他,聲音染上幾分啞意。
沈筠沒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嬉笑著隨口說:“覺得這柄劍會更適合你一些,也希望淮之哥哥能在此次大比中拔得頭籌,權(quán)當(dāng)我報答抄寫門規(guī)之恩?!?/p>
“至于劍銘自然還沒有,淮之哥哥可親自取一個?!?/p>
沈筠這一年間來過他屋里數(shù)次,對屋內(nèi)陳設(shè)再清楚不過,他輕車熟路站在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握在手里暖手。
謝淮之此刻雖知曉他并沒有別的意思,仍然不可抑制地心神激蕩。他沒有想到沈筠會注意到他原先那把佩劍瀕臨報廢,長劍掛在腰間實(shí)在不起眼,除沈筠以外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甚至貪心一些想,他在沈筠心里的地位會不會更特殊一些,并不僅僅只是朋友呢。生死之交或者別的無論什么,都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劍銘懸露,如何?”謝淮之略一思索擬定劍銘。
沈筠自然沒有異議。木著依水而生,以水為生,懸露于枝椏,吸收日月之精華,以天地之養(yǎng)成此身。
而沈筠那把劍原主早就定下劍銘,名曰踏雪。冥冥之中的緣分,雙劍劍銘也算得上相稱。
陽光從云層的縫隙間灑下一束光,照在擂臺上。比賽雙方已經(jīng)就位,比拼一觸即發(fā)。
謝淮之捏緊手里的懸露劍,以極快的動作揮劍于身前,牢牢擋下對手的雙錘襲擊。
對方站在那里宛若一座山,古銅色的上半身裸露在外,身上肌肉虬結(jié),青筋暴起,根根分明。他手里的雙錘大如斗,周身布滿鐵刺,若不慎被砸中就只剩下皮開肉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