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想,如果最后隋遇真的走向這種結(jié)局,那么自己也該有一份責任的,如果阻止他不讓他尋仇呢?如果在自己不克制選擇出手呢,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
只是他了解隋遇,只是他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從來不是二選一,從來都是必選項,他也只是一個普通又自私的人。
“仙君。”謝淮之眼睫低垂,朝顧沉見禮,也不忘偷偷扯扯沈筠提醒他。
沈筠也裝模作樣學著謝淮之見禮。
顧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筠,又很快收回目光,快得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謝淮之和沈筠都低著頭不曾察覺到。他臉上又掛著溫和的笑,像永遠不會有裂痕的假面,分毫不差的和那些所謂的光風霽月、平易近人掛鉤在一起,永遠不知疲倦。
“可是路上遇到什么困難了?船里躺著的這位又是?”顧沉開口詢問,是長輩對晚輩那種恰到好處的關(guān)心。
謝淮之神情恭謹,隱去一些細節(jié)后照實回答:“誤入海妖幻境,僥幸脫險,多謝師尊掛念。只是和我們同行的船夫卻沒有逃脫?!闭f到這里他不免有些黯然。
顧沉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欣慰,他拍了拍謝淮之的肩膀,頗為贊賞:“海妖幻境唯有心性堅定之人可破,你二人既能破之,日后定大有可為。也不必為船夫掛懷,個人有個人的際遇,淮之可聽明白了?”
謝淮之眼里閃過羞愧和掙扎,但他還是決定幫沈筠隱瞞下去,并沒有過多解釋,只說:“淮之謹記仙君教誨。”
“仙君匆匆趕來,應(yīng)當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吧?不如就借花獻佛,請仙君品嘗一下仇叔船上的苦蕎茶。”沈筠躬身請顧沉進船蓬喝茶。
顧沉頷首,率先邁步進入船蓬,謝淮之和沈筠緊隨其后。
沈筠在一旁默默燒水煮茶。
謝淮之則頗有些坐立不安,實在是路上耽擱的日子有些久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拜入仙門,恐到頭來空歡喜一場。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向顧沉詢問:“仙君……今年招新大會是否已結(jié)束?我們,我們還有機會嗎?”
顧沉聞言一笑,無奈地看他自擾,又想逗逗他:“淮之擔憂這做什么,掌門師兄總該給我?guī)追直∶娴模乙账€不允了?”
“仙君!我不是這個意思?!敝x淮之即便想進仙門也要通過堂堂正正的方式,哪怕顧沉破格都不行,聽他這樣說不免有些急,一時之間又嘴拙,不知該怎么說,恰好如了顧沉的意。
這邊言笑晏晏,那邊沈筠也不是主動干費力不討好的事,他偷偷給顧沉的茶里加了赤火草。這赤火草是在寶貴,對火系靈力來說乃是大補,且草藥出生地有赤火蟻鎮(zhèn)守,攻擊力不強但蟻群極為難纏,因此這一株草藥真是千金難求。
彼之蜜糖,汝之砒霜。顧沉使水系靈力,此物對他來說再致命不過。服用赤火草之后他只要稍稍動用靈力就會筋脈寸斷,搞不好要傷及根本修為大跌,爆體而亡也是有可能的,主要是看顧沉的運氣了。
強行搞死主角世界會不會坍塌,沈筠實在想知道這個問題,況且,如果顧沉死了的話,怎么不算拯救謝淮之了呢?
沈筠一點沒含糊,使了個障眼法,將整整一株全部加進了顧沉的杯子。沈筠用手指悄悄擦去杯壁上濺出來的水漬,將這杯茶放在顧沉面前,又重新給自己和謝淮之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