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顧沉安得什么心。
謝淮之挨過一鞭,開口聲音沙?。骸靶◇?,對不起,我……”
他身后的“沈筠”冷笑一聲,“呵,現(xiàn)在才道歉嗎?晚了,你怎么不去死??!”
“沈筠”說話的語氣淬了毒,怨恨和憎惡滿滿溢出來,他下手更重,帶動風(fēng)聲陣陣。下一鞭忽然改變方向,纏上謝淮之的脖子,腳踩在他的背上,狠狠往后拽,竟是想這樣勒死他!
謝淮之被拽著被迫后仰著脖子,脖頸上布滿青筋,臉漲得通紅,嘴大張著,竭盡可能呼吸。他的雙手下意識拽住脖子上的鞭子,想要拉開,最終卻只是垂下雙手,閉上了眼,任由肺部的空氣逐漸抽離,逐漸耗竭。
“哎,不是,他有病吧!這都不反抗?”
沈筠簡直要被謝淮之氣死。眼下也顧不得別的了,他要是再不出手,謝淮之就命喪于此了。
他提劍瞬移過去,從背后刺進“沈筠”的心臟,一股白煙悄然散去,連同那節(jié)假冒偽劣鞭子一起。
沒有了束縛,謝淮之跪坐在地上大口呼吸,邊呼吸邊咳嗽,內(nèi)臟都差點讓他咳出來。
期間沈筠一直沒有吭聲,默默站在他身后。
等謝淮之緩過來之后,他強撐著站起身,轉(zhuǎn)身面對沈筠。
他垂下睫羽,輕輕開口:“不氣了嗎?”
抬手想要抓沈筠的手腕,卻在半空卸了力氣,任由手垂落回身側(cè)。
沈筠知道他這是還沒有從幻境里出來,雖然生氣但還是配合他表演。他拍了拍謝淮之的肩膀,又露出慣常對著他時的笑容:“淮之哥哥,我不會真生你氣的呀。后背的傷還痛嗎?我?guī)湍阒魏煤貌缓茫俊?/p>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像是在騙小朋友打針,帶著不易察覺的誘哄。
“你原諒我,小筠。”謝淮之竟然耍起小性子來了,大有沈筠不原諒他他就不治傷的架勢。
“嗯,原諒你了淮之哥哥。”沈筠抓住他的手,讓他在一旁坐下,自己坐在他身后,抬手施出靈力給他療傷,“可能會有一點點疼,淮之哥哥你忍一下?!?/p>
謝淮之搖搖頭。
暖暖的靈力流經(jīng)四體百骸,熨帖又舒服,將人骨子里懶懶的睡意都快勾出來了,哪里會不舒服。
沈筠心想自己大概還是算得上正人君子的,他大可以說謝淮之沒錯,引導(dǎo)他說出幻境里發(fā)生的一切,由此他的任務(wù)或許會完成得更簡單一些也說不定。但那不符合他的處事風(fēng)格,有些原則是必須要遵守的。
生長的環(huán)境、過往的遭遇以及外物將他不斷塑造、雕琢,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fā)生改變,但心里總有一些東西要堅守,而他也之所以是沈筠,不是誰和誰同質(zhì)化的某某。
隨著靈力慢慢撫平謝淮之身上的傷痕,他也不知什么時候清醒過來了,卻也只是沉默不語。
“好了,淮之哥哥?!鄙蝮奁鹕碚驹谝慌曰乇?,“淮之哥哥,等你把衣服穿好,我們看看怎么從這里出去?!?/p>
謝淮之手上動作著,心里在一遍遍打腹稿,不知該如何解釋方才的一切,另一層大概是一種很微妙的尷尬以及沒有認(rèn)出沈筠突破幻境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