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奚身形微動,他直起身,用一種飽含濃烈情感的眼神直視謝瀾安,揭開面具。
那是一張深邃鋒利,又隱含著些許危險的英俊臉孔,直白逼人的陽剛氣,不復(fù)二十歲初見的冰肌圓潤,玉骨純良。
謝瀾安心上怦怦怦跳了三下。
她想掀起冪紗,將他看得更清楚些。
胤奚毫無預(yù)兆地俯身,隔紗覆上她的唇。
他面帶風(fēng)塵,胡茬沒刮,隔著輕云一樣的薄紗伸出舌尖。
濡shi的紗料像一層纏綿的糖衣,謝瀾安唇縫酥麻,長睫顫動。
胤奚氣息噴薄在面紗,再一次緊緊抱住她?!爸x含靈?!彼p臂收緊再收緊,用著乞求的口吻,“再也,再也別這樣嚇唬我了?!?/p>
謝瀾安感覺肩上一shi,心說糟了。
后世野史記,大治開國女帝天智神略,萬雄莫當(dāng),平生唯怕二事:一為親手梳發(fā),二為皇夫落淚。
傳皇夫美姿貌,善容止,動如雷霆。一泣,如玉山自倒,傾國傾城。
“咳,
咳咳!”
震天響的咳嗽打破和諧的場景,謝豐年硬著頭皮提醒二位,身邊還有活人呢。
左右禁衛(wèi)早已整齊劃一地背過身去,
賀寶姿也默默地低下眼。
這一低頭,
好巧不巧對上地上的兩道交頸身影,
賀寶姿更為尷尬,
忙調(diào)轉(zhuǎn)視線,
盯著馬蹄子發(fā)呆。
胤奚不管,
他此時此刻滿心滿眼只剩下謝瀾安,眼皮在她肩上蹭了蹭,手臂未曾松開,抬起頭,低聲問:“有沒有做噩夢?”
“沒有?!敝x瀾安摘掉冪籬,明澈的眼波流轉(zhuǎn),注視眼前挺拔俊朗的郎君。
“西北戰(zhàn)事已平?身上可有受傷?”
“西北之地已平,衰奴安然無恙?!?/p>
胤奚漆黑的眸子泛著水澤,怎么看她也看不夠,
生怕一眨眼,她便從面前消失了,
就像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夢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