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的荀祭酒府上,在北朝動亂后,荀尤敬倒有事情忙了。
他先前已大致想好了會試的試題,但如今起了軍政變化,這策論中,怎么能不添上一道“議偽朝兵變影響”的策問,讓有識之士暢所欲言呢?
老夫子雖忙著,卻是滿面紅光,甘之如飴。
他一方面為南朝幸甚、為學生驕傲,另一方面也擔心謝瀾安的人身安全,可以說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了。
時間不覺從暑夏到了暮秋,之前落榜的女學子大多數(shù)都未離京,仍留在女學館,為中舉的八十七人打下手做后勤。
女子入仕,不止是留下之人的期冀,也是所有女娘同心共濟的愿望。
離大試還剩二十日的時候,其他州縣通過了郡試的舉人,也都陸續(xù)趕到金陵。
消停了幾個月的北尉,卻在此時突然發(fā)難,派小股騎兵襲擾邊關。
“青州巨野、徐州濉溪、襄北的丹淵口……皆收到敵襲的烽火鳴警。”允霜跨進文杏館的廳門,沉聲回報,“敵騎人數(shù)不多,不是像上回攻青州一樣的大軍出動,就是小股游騎,劫掠鄉(xiāng)民,搶完就跑,純粹像是惡心人?!?/p>
謝瀾安雙手撐著沙盤的木制邊緣,長眉冷峻。
北尉給她的回禮嗎?
玄白隨后帶來消息:“主子,胡子的騎隊占了靈璧城!”
“等等、”謝瀾安詫異抬頭,靈壁可是淮河防御的內線,“既說是小股騷擾,靈璧自有守軍,怎會被攻破?”
從兵部趕來的肖浪帶進來一陣霜涼,向謝瀾安一抱拳,滿臉氣急敗壞:“是那個黃勇!之前他延遲出兵,兵部出了批文要提審,這人怕了,前不久竟舉家降往北朝!”
守將都跑了底下能不亂么,靈璧就是這么丟的。
楚堂想起另一事:“那里是不是還有沒上京的舉子?離靈璧最近的支援是……”
允霜面色輕變:“北府軍?!?/p>
然經(jīng)過青州一役,又逢會試舉行的關鍵時候,誰也信不過北府的人了。
一言未發(fā)的胤奚提起鸞君刀,漆黑的眼眸如刃鋒出鞘,說:“我去?!?/p>
謝瀾安對上胤奚的眼睛,
沒有說話。
“你想什么呢?”楚堂往前一步,提醒胤奚,“離大試只剩二十日了!”
“靈璧距京城四百里。”胤奚只看著謝瀾安,
青衫頎影如修竹,
掌中那口被他出鞘演練無數(shù)次的雁刀不再是腰畔的裝飾,
而是從他骨子里長出的鋒芒。
胤奚聲音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