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里,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顯而易見的討好。
然而,李玉琴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她冷笑一聲,眼神里的銳利絲毫未減。
“交代?劉主任,嘴上說說誰不會?”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早已面如死灰的孫建國:“要不是我今天正好過來存錢,撞見了這一幕,我家老喬還不知道要被這種人排擠到什么時候!”
“我看這位孫同志,也沒什么真本事能教給我家老喬,倒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陰損招數(shù),玩得挺溜?!?/p>
“既然他也幫不上什么忙,凈添亂,我看啊,這個‘師傅’,就不勞煩他當(dāng)了?!?/p>
李玉琴微微一頓,聲音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不然誰知道以后,他還會不會憋著什么壞水,在背后再給我家老喬使什么絆子呢!”
這話一出,就等于是徹底撕破了臉,把孫建國最后一點體面都踩在了腳下!
劉主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這事兒,不給個明確的結(jié)果是過不去了。
他看了一眼周圍群情激奮的群眾,又看了一眼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的孫建國,當(dāng)機(jī)立斷。
“行!李同志你說得對!”
“是我考慮不周!”
他一拍柜臺,大聲宣布:“我馬上就安排,給喬明遠(yuǎn)同志換一位業(yè)務(wù)熟練、思想端正的老師傅帶著!保證認(rèn)真負(fù)責(zé)!”
得到了想要的承諾,李玉琴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才像是潮水一般緩緩?fù)巳ァ?/p>
她臉上的譏誚和憤怒,被一種深沉的、令人心碎的悲傷所取代。
她看著劉主任,那雙清亮的杏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劉主任,我們家老喬……”
她的聲音,一下子低沉沙啞了下去:“當(dāng)了半輩子兵,在西南邊境上,為了救一個只有十八歲的新兵蛋子,自己的腿被地雷的彈片給炸了,這才落下的終身殘疾?!?/p>
“他說他這輩子,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人民,中間對得起自己身上那身軍裝?!?/p>
“可我真沒想到,他脫下軍裝轉(zhuǎn)業(yè)回來,到一個新單位,想踏踏實實從頭學(xué)起,做點事情,卻要被人這么戳脊梁骨!”
李玉琴紅著眼眶,往前走了一步,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哽咽:“劉主任,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您就將心比心,換作是您,您家里的親人受了這種天大的委屈,您心里能好受嗎?”
這番話,情真意切,聽得人心頭發(fā)酸。
劉主任哪里還敢說什么,只能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