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霸道又濃郁的香氣混合著滾燙的暖意,瞬間沖散了這間屋子常年不散的、苦澀的中藥味。
陳啟明渾身一震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
她穿著剪裁精良的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資本家不食人間煙火的精英范兒。
可就是這樣的她,此刻竟毫無芥蒂地蹲在積滿灰塵的地上,正極有耐心地教他女兒,那個連他都覺得復(fù)雜的遙控器該怎么用。
她的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那不是施舍,而是一種他只在妻子身上見過的,屬于母親的溫柔。
“安安,過來吃飯?!标悊⒚骱斫Y(jié)滾動,聲音沙啞地把女兒從那個嶄新的世界里拉了回來,“爸爸說過,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我不是陌生人?!绷帜钫酒鹕恚届o的目光直直迎上他充滿防備的審視,“我是你的合伙人?!?/p>
她說著,不疾不徐地從愛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張黑卡,輕飄飄地,放在了那碗雞湯旁邊。
“這是我草擬的合同我用我個人全部的身家,作為抵押成立一家新的技術(shù)公司您占股百分之三十。這家公司只做技術(shù)研發(fā)不參與任何商業(yè)運(yùn)營。所有的專利都在您個人名下?!?/p>
“這張卡里有五百萬,是給安安的治療費(fèi)沒有密碼?!?/p>
陳啟明看著那份合同看著那張銀行卡,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劇烈的震動。
他見過的資本家太多了。
他們只會用最少的錢壓榨他最多的價(jià)值。
沒有一個人會像她這樣,把所有的利益都擺在明面上甚至把刀柄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為什么?”他問聲音沙啞。
“因?yàn)槲倚枰愕募夹g(shù)來打敗一個,我必須打敗的敵人?!绷帜羁粗请p平靜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野心和決絕,“而你需要我的錢來救你的女兒,來為你死去的妻子討回一個公道?!?/p>
她頓了頓補(bǔ)上了最后一句。
“我們是同一類人陳博士。我們都是被這個世界,逼到無路可退的人?!?/p>
陳啟明沉默了。
許久他緩緩地,伸出了那只因?yàn)槌D曜鰧?shí)驗(yàn)而布滿薄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