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福慶樓喧囂散盡,但鎮(zhèn)北王府內(nèi)卻風(fēng)聲未平。
書房里燭火明晃晃,滿地狼藉。
青花瓷筆洗翻在地上,濺得桌案上一灘墨水,卷軸被人一腳踩得褶皺不成樣。
林成虎站在正中,呼吸粗重,袖口因為用力拂過書案沾了半袖墨卻渾然不覺,雙目血絲畢露。
“逆子!好個逆子!”
“當(dāng)年若不是我看他還有點用,換誰舍得把北疆那口缺口丟給他頂著?!”
“生生把命留了回來,好,好得很……”
“這幾年躲在關(guān)外,倒真叫他長了刺!今日還敢勾了秦淵那老狗跑到我面前來砸場子?!”
“他算什么東西?!”
說到最后,林成虎忽地又抬腳狠狠踹翻腳邊一只空檀木箱,發(fā)出一聲,悶響。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一旁的徐氏嚇得肩頭一顫,帕子幾乎要被她擰斷。
她咬了咬唇,猶豫片刻還是低聲勸道:“老爺……別氣壞了身子……”
“延兒他……到底是咱們……”
然而徐氏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成虎所打斷。
“咱們什么?!”
林成虎一聲冷笑,渾濁的眼里透著幾分腥紅:“那白眼狼要是認(rèn)我林成虎是爹,就該在北疆替我守到死!”
“封賞是咱鎮(zhèn)北王府的,他算哪塊東西?!”
“他若是懂事,當(dāng)年自己就該留下把命賣干凈,輪得著我親口把他剔出來?!”
說到這里,他一聲冷哼,語氣中是說不出的咬牙切齒:“如今還敢回來要臉面?他倒真當(dāng)秦淵那老狗護得住他?!”
“只要鎮(zhèn)北王府還在,他林程延就別想在京城活得自在!”
這話帶著毫不掩飾的寒意,把徐氏逼得低下頭,帕子在指間一擰,還是沒忍住試探般開口:“可……可秦將軍畢竟是陛下跟前的紅人……”
“若是那孩子真立了什么大功勞,被他攬去了——”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