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落下,自里面?zhèn)鱽淼统帘涞膬勺帧?/p>
“出去?!?/p>
高裕心知勸不動,搖著頭出去了。
帳中,宋奕披著半濡shi的墨發(fā),冷白的指節(jié)一寸寸撫過冰冷的靈牌,眸色哀戚。
“云兒,你說你無牽無掛,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念朕么?”
他喃喃自語,映著殿中的燭光,那自帳中透出的身影輪廓愈發(fā)孤絕凄涼。
每每深夜驚醒,宋奕總是陷入無盡的空洞與荒蕪,直到將計云舒的牌位帶在身邊,才可稍稍緩解。
可觸及靈牌,又不免睹物思人,從而陷入更深的哀痛與絕望。
循環(huán)往復,痛不欲生。
第二日一早,宋奕毫不例外又是頂著一張青黑的臉色上朝,高??丛谘劾?,急在心里。
白日不歇,夜里不睡,長此以往,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好在他前兩日便悄悄地放了消息去慈寧宮,估摸著太后這幾日便要過來勸陛下了。
果不其然,這天夜里太后洶洶趕來紫宸宮,忽略正在用膳的宋奕,徑直朝寢殿走去。
在瞧見宋奕的枕邊赫然放著那具牌位時,她瞋目結舌,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那一言不發(fā)的人。
“奕兒?你瘋了不成?”
她急急走回宋奕跟前,一雙鳳眸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他,似乎在懷疑他是不是失了心智。
宋奕擱下筷箸,緩緩起身,不緊不慢地朝他母后行禮,嗓音平靜得有些發(fā)冷。
“母后怎么得空來了?”
瞧他這副不咸不淡的模樣,太后只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展了展衣袖,壓著怒氣道:“哀家不來,還不知你這般荒唐呢!”
“來人!將那晦氣的東西給哀家拿走!”
一聲令下,卻是無人敢動。
宮人也不傻,這會子去碰那東西,這不是自己找死么?
見無人動作,太后徹底惱了。
“好好好你們不敢去,哀家去!”
說罷,她氣洶洶地走近床榻,才邁出兩步,忽聽得身后人以極悲凄的聲音喚了一聲母后。
輕淡沉緩,凄入肝脾,聽得她心尖一顫。
回頭望去,只見她兒側對著他站著,哀毀骨立,那身形竟比以往消瘦了一大半。
她折返回去,雙手撫上宋奕微冒青茬的下顎,滿眼心疼。
“奕兒,你到底是為什么???那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兒自來冷傲驕矜,目空一切,何時見過他這般頹喪委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