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繚忽然不敢再前進半步,勉強笑著卻是步步后退:“不敢再打擾殿下?!?/p>
他說罷,便立即回身,如同被擊潰的殘兵敗卒。
苻繚一路魂不守舍地回到府上,腳底走得酸痛,仍是沒停下來休息過?;氐礁蠒r,正趕上之敞收拾完臥房。
他感覺累極了,連之敞的招呼都沒應,一閉眼就倒在床褥上。
脖子上的藥油尚未干,浸濡了枕頭,shi得很冷清。
感受不到一點兒奚吝儉的溫度。
他本來就不該感受到。
“主子怎么不高興了?”之敞連忙端來茶水,“可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的語氣相對于關心,更顯急切。
苻繚扭過頭,目光好一會兒才聚焦在他身上:“我怎么感覺你更想知道后者?”
之敞一僵,打著哈哈道:“主子你在說什么呀……”
苻繚反倒被他心虛的表情逗樂了。
“對了?!彼鋈幌肫鹗裁矗氨仍嚹侨?,你來接我時,不是說看見龍王爺了?”
之敞一聽便來勁了,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個人高馬大,不茍言笑的龍王爺。哎喲,看一眼都害怕,但他可是真真切切幫人的神仙呀!”
說罷他又興奮道:“公子可是又遇到龍王爺了,他可有說什么?”
苻繚眼睛又閉上了,把之敞急得抓耳撓腮,才又緩緩睜開。
“他不是龍王爺,他是璟王?!避蘅澠婀值?,“你沒見過璟王么?”
之敞一愣:“大、大官人?不可能吧?這、這……那公子怎么和他同乘一匹馬呢?”
苻繚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你先回答我,你沒見過璟王?”他道。
呂嗔的事就是從之敞嘴里聽來的,這樣一個愛八卦的人,又當過兵,竟然不知奚吝儉的模樣?
之敞撓了撓頭:“公子要這么問的話,那確實是。大官人該是日日都在宮里呀,小的怎么能見到呢?而且,聽說大官人虎背熊腰,目光兇煞,也不像龍王爺呀。”
苻繚失笑:“這又是從哪兒聽來的?”
之敞心虛地挪開眼:“就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嘛,大家沒事就聊聊天……大家都閑得沒事,便這樣傳開了?!?/p>
“與誰聊?”苻繚追問。
“之前的戰(zhàn)友啊?!敝☉煤芸欤斑@條街上很多的,公子上街應該經常能見到?!?/p>
之敞的形容有些怪異,苻繚皺眉思索一陣,意識到了。
“你是說……那些乞丐?”
饒是京州這片繁華的地方,也總有些衣衫襤褸的無家之人倒在路邊,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