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碎玉 第98節(jié)（第1頁）

如此一來，就連原本堅(jiān)定不移站在王家這邊的，都不免猶豫起來。

一直告病在家躲清閑的崔翁聽罷仆役的回稟，盯著湖中枯黃的落葉看了許久，令人傳話。

崔循是在傍晚到別院的，一身朱衣官服，似是才從官署歸家。

崔翁開門見山道：“王家之事，是你的手筆？”

他雖與重光帝打交道不多，但對(duì)這位新帝的性情也算了解，說好聽些是溫和寬厚，難聽些便是優(yōu)柔寡斷。

這場布局先以王氏女“撞鬼”一事打草驚蛇，再以“收沒奴客”令其自以為是，最后以雷霆之勢收束……

實(shí)在不像重光帝的行事。

不獨(dú)崔翁如此作想，旁人亦有疑慮，只是無法明著問到崔循眼前罷了。

崔循并不解釋，只道：“我算不上插手?！?/p>

從頭算到尾，蕭窈攏共也就在裝神弄鬼時(shí)問他借了幾個(gè)暗衛(wèi)罷了。

后來種種，無論是領(lǐng)兵奔襲的晏游，還是取信王儉的方士，又或是王公那封送往湘州被替換的家書，都與他沒什么干系。

崔翁道：“你難道毫不知情？”

崔循便不多言。

“這兩日我倒也聽了些風(fēng)聲，說圣上與王氏這般過不去，是因昔年長女葬送在他家手中……”

這消息放出來，是為了安撫觀望的士族，令他們不必憂慮。

可崔翁依舊放心不下，摩挲著釣竿上的竹節(jié)：“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若湘州兵馬當(dāng)真自此落到圣上手中，有這樣的倚仗，誰說得準(zhǔn)將來會(huì)如何？屆時(shí)崔氏、陸氏難道能獨(dú)善其身？”

“你喜愛公主，由著她報(bào)了親人仇怨也罷了，卻沒有萬事聽之任之的道理?！贝尬躺钌畹乜此谎郏瑥?qiáng)調(diào)道，“宿衛(wèi)軍與湘州兵馬，也沒有悉數(shù)歸于皇家的道理?！?/p>

崔循站在枯黃凋敝的樹下，朱衣與殘陽一色，襯得人如美玉，卻在這蕭瑟寒風(fēng)中透出幾分孤寂。

他沉默片刻，緩緩道：“我明白。”

回到望舒山房時(shí)，蕭窈還未歸來。

婢女覷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回稟：“夫人午后出門時(shí)留了話，說是今晚未必回來用飯，請(qǐng)您先用，不必特地等她?！?/p>

仆役們將備好的飯食送上。

崔循卻并沒落座，更衣后，自顧自去了前頭的書房。

柏月見勢不妙，悄無聲息找了青禾，竊竊私語道：“夫人去了何處？叫人去催一催?！?/p>

青禾也壓低聲音：“我家公主的性子你難道不知？催也沒用，事情辦

完自然會(huì)回來的?！?/p>

“你，”柏月氣結(jié)，“……那也沒有叫長公子這樣等候的道理?！?/p>

青禾白了他一眼，正欲反駁，議論著的蕭窈倒是恰回來了。當(dāng)下也顧不得多言，連忙出門相迎。

蕭窈今日帶翠微出門，并沒要她相隨。青禾迎出去，打量著兩人的形容，驚道：“翠微姐姐的面色怎么這樣蒼白？是何處不舒服？”

“許是累著了，你扶她歇息去?！笔採荷裆匀舻匕才胚^，瞥了眼一旁欲言又止的柏月，“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