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片刻,她只能順從地垂下手臂,任由蕭徹靠近。
蕭徹小心地捏住她破損染血的袖口邊緣,指尖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輕微顫抖,稍一用力。
“嗤啦”一聲輕響,那截礙事的袖子被徹底撕開,徹底露出整條受傷的手臂。
白皙細膩的肌膚上,那道翻卷著皮肉的傷口顯得格外刺眼。
蕭徹的呼吸凝滯了一瞬。
他打開白玉藥盒,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小塊碧綠藥膏。
那藥膏散發(fā)著一股清冽的草木冷香,與他身上的龍涎香截然不同。
當那冰涼的藥膏觸碰到傷口邊緣滾燙翻卷的皮肉時,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襲來,向榆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瑟縮了一下。
“很疼?”
蕭徹的手指像被燙到般猛地一縮,驟然抬頭看向她,眉峰緊緊擰在一起。
向榆立刻咬住下唇內側,強壓下那陣鉆心的痛楚,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沒有,陛下做的很好,奴婢不覺得疼?!?/p>
她甚至試圖彎起嘴角,想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
蕭徹定定地看著她強裝無事的模樣,看著她被咬得發(fā)白的下唇,沉默了片刻。
他低下頭,繼續(xù)小心地將藥膏均勻涂抹在傷口上,動作比方才更加輕柔、更加緩慢。
他低低地嘆息了一聲,那嘆息沉甸甸地落在寂靜的寢殿里:“你比朕會撒謊?!?/p>
向榆抬起頭,目光撞進蕭徹低垂的眼眸里。
燭火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跳躍。
她輕聲道,“這點小傷,對于奴婢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蕭徹涂抹藥膏的手指停頓了半息。
向榆的目光越過他,仿佛落在虛空里某個看不見的舊日傷痕上,聲音平靜得近乎淡漠,“剜心的疼,比這,痛上百倍、千倍?!?/p>
蕭徹一怔。
指尖那點微涼的藥膏霎時間變得滾燙灼人。
他猝然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緊緊鎖住向榆的臉。
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