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貴妃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遷怒的刻薄,“今日英嬪如此無狀,說到底,還是你這個教習(xí)姑姑無能。連最基本的規(guī)矩禮儀都教不會,陛下要你何用?今日念在英嬪初犯,本宮暫且饒你一次,若下次你帶來的人還是這般粗野無禮,不懂尊卑……”
她拖長了音調(diào),“那受罰的,可就不是新人了,而是你這個教導(dǎo)無方的賤婢。聽明白了嗎?”
“奴婢謹(jǐn)記貴妃娘娘教誨。”
向榆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屈膝,深深地跪了下去。
“哼!”蓉貴妃看著向榆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心里的氣才稍微順了一點點,但也覺得無趣,煩躁地?fù)]揮手,“都滾下去吧。”
“謝貴妃娘娘?!?/p>
向榆恭敬地應(yīng)聲,起身,又輕輕扶了一把因為膝蓋劇痛而有些搖晃的英嬪,低聲提醒,“娘娘,我們告退?!?/p>
英嬪咬著牙,忍著膝蓋的疼痛,狠狠地剜了蓉貴妃一眼,才在向榆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玉芙宮。
剛走出宮門,英嬪才覺得那股憋屈和憤怒終于可以稍稍宣泄。
她猛地甩開向榆攙扶的手,氣得在原地跺,指著玉芙宮緊閉的大門怒道:“向榆,你看見了嗎?這個柳惜蓉,她怎敢如此囂張跋扈?簡直無法無天?!?/p>
向榆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她發(fā)泄。
待英嬪稍微喘口氣,她才平靜地開口,“娘娘息怒。蓉貴妃執(zhí)掌后宮多年,位分尊貴,主子做慣了,行事自然……跋扈些。更何況,”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皇上對她,也確實是寵愛有加,隆眷正盛。”
“寵愛?隆眷正盛?”
英嬪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她揉著疼痛的膝蓋,回想起剛才柳惜蓉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一股不服輸?shù)膭蓬^猛地沖了上來。
她挺起胸膛,下巴高高揚起,那雙明亮的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的斗志和一絲屬于將門虎女的桀驁。
“哼!”
英嬪重重地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帶著野性和挑戰(zhàn)意味的弧度,“既然我趙英來了這后宮,那這份隆寵,也該換換人了。柳惜蓉,咱們走著瞧?!?/p>
陽光照在她明艷倔強的臉上,也映在向榆低垂的眼睫上。
向榆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前方蜿蜒的宮道,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英嬪揉著還隱隱作痛的膝蓋,看著旁邊一直沉默平靜的向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上那股怒氣驟變。
“向榆姑姑,”
她湊近兩步,聲音放軟了些,還帶著點親昵,“你看,咱們也算是一起‘共患難’了哈?”
她指的是剛才在玉芙宮一起受氣的事。
向榆微微側(cè)身,恭敬道:“娘娘言重了,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哎呀,別這么見外嘛?!?/p>
英嬪擺擺手,一副爽快的樣子,“姑姑,你可是在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人,這宮里頭,誰還能比你更清楚皇上的脾氣秉性,喜歡什么,討厭什么?”
她說著,動作麻利地抬手,直接從自己濃密的發(fā)髻上拔下了一支金光閃閃的鳳釵。
那金釵一看就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