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nèi),彌漫著各種草木花果混合的奇異清香,清幽而不雜亂。
向榆坐在一張小案幾后,正用細(xì)密的銀篩過濾著碾成粉末的沉水香。
案幾對面,兩個新調(diào)到御前伺候的小宮女正認(rèn)真幫工。
綠草性子沉穩(wěn)些,低著頭,仔細(xì)將曬干的桂花瓣從花梗上摘下來,動作輕柔。
旁邊臉蛋圓圓的薄荷則活潑許多,她一邊用石臼“篤篤篤”地?fù)v著曬干的薄荷葉,一邊忍不住抬眼看向榆,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和不解。
“姑姑,”薄荷終于憋不住,小聲開口,手里的搗杵也慢了下來,“我有件事想不明白?!?/p>
向榆沒抬頭,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嗯?”
薄荷放下?lián)v杵,往前湊了湊,“純妃娘娘她那樣對您,對您說話那么不客氣,還頤指氣使的。您為什么還要幫她想法子接近皇上,讓皇上去了咸福宮?。俊?/p>
她小臉上滿是困惑,“這不是給她送機(jī)會嗎?”
旁邊的綠草聞言,立刻緊張地輕輕拽了下薄荷的袖子,示意她別亂說話。
向榆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兩個年輕宮女的臉。
薄荷是藏不住話的直性子,綠草則謹(jǐn)慎得多,但兩人眼底深處都帶著對這座深宮的懵懂和一絲不安。
向榆想起阿蘿。
她放下銀篩,指尖捻起一點細(xì)膩的香粉,語氣平淡,“幫?”
她唇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帶著點難以言喻的意味,“這宮里,沒有無緣無故的‘幫’?!?/p>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幽深了些,“你們記住,在這宮墻之內(nèi),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我。你們聽到的每一句親近,看到的每一次援手,背后都可能藏著你們看不見的刀鋒,裹著蜜糖的毒藥。稍不留神,就能讓人萬劫不復(fù)?!?/p>
她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薄荷和綠草,一字一句,“想活得好,活得久,就時時刻刻把這句話刻在心里警醒,再警醒。”
薄荷和綠草被這突如其來的嚴(yán)肅告誡說得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愣愣地看著向榆。
“咚咚?!毙∥莘块T被敲響。
新來的小太監(jiān)銀海的腦袋探進(jìn)門內(nèi)。
他見到向榆她們都在,便隨即走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