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幼女求學(xué)（第1頁）

耀眼的太陽開始從清晨的東邊，來到蔚藍天空的中心。

庭院內(nèi)，已經(jīng)潦草吃過飯的戈斯正在屋外空地上，練習(xí)著最基礎(chǔ)的劍術(shù)招式，這也是他每天醒來必須要做的事情。

這么多年來，向來如此。

這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如同呼吸和心跳，是他在日復(fù)一日的衰敗中，唯一能抓住的、證明自己依舊是“騎士”的儀式。

也是維持技藝不下滑的保證。

戈斯的動作緩慢而吃力，已經(jīng)比不上前天的利索和敏捷，此刻每一次揮劍，都像是拖拽著一副由歲月和傷病鑄成的無形沉重枷鎖。

劍刃劃破空氣，帶起的不再是凌厲的風(fēng)聲，而是一陣壓抑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

那具在群戰(zhàn)恐狼、狩獵獅鷲后被徹底榨干的身軀，如今像一棟被白蟻蛀空了根基的老屋，一陣微風(fēng)似乎都能將其吹倒。

碧娜那“壽命不超過三個月”的宣判，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讓每一縷陽光都帶上了離別的味道。

時日無多，但是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戈斯不愿放棄任何一刻時間，重新拿起長劍，一遍又一遍地劈砍而出。

屋內(nèi)，一雙猩紅色的白睫眼瞳，正踮著腳尖雙手靠在木窗前，一動不動地、仔細地觀察著庭院中那個年邁疲憊的身影。

莉莉絲已經(jīng)這樣站了很久，久到窗臺上的陽光都變得有些灼熱。

碧娜的認真警告、戈斯那肉眼可見的衰敗、以及那份為了救她而欠下的一千金幣巨債……

所有這些，都像無形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她那高傲而又敏感的心上。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仿佛虧欠了全世界，尤其是虧欠了自己最仇恨的種族——人類的感覺。

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看到戈斯那副隨時都會死去的模樣時，自己心中涌起的那一絲……不忍和焦躁。

莉莉絲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幼女特有的清甜和一絲決絕。

她的小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氣，推開木門，迎著陽光來到了戈斯的面前。

戈斯因又一陣劇烈的咳嗽而停下了動作，他拄著劍，微微喘息著，渾濁的目光俯視這個出現(xiàn)在面前的白毛團子。

“喂……人類老頭！”

莉莉絲的聲音很大，似乎想用音量來掩蓋自己內(nèi)心的緊張。

她的下巴微微揚起，雙手叉腰，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但那雙微微顫抖、不敢與戈斯對視的紅色眼瞳，卻暴露了她外強中干的偽裝。

“我……我想變強！所以……我……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當我的老師吧！”

她刻意加重了“勉為其難”四個字，仿佛這是她給予戈斯的恩賜，而非請求，始終保持著血族幼女的小小驕傲。

戈斯停下動作，轉(zhuǎn)身正對著她。

陽光下，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顯得愈發(fā)蒼老，但那雙渾濁的眼眸，卻在這一刻，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復(fù)雜情緒。

他沒有立刻答應(yīng)，也沒有嘲笑她那別扭的說法，而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輕聲問道：“變強，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