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內(nèi),是另一個世界。
鄭明安的呼吸又粗又急,眼里布滿了貪婪的血絲。
他像一頭闖進(jìn)米倉的耗子,興奮得渾身發(fā)抖。
堂屋里那個老舊的五斗柜,被他一下拽開。
幾件鄭愛國的舊汗衫、幾雙納好的布鞋底,被他毫不留情地扒拉到地上。
“媽的,錢呢?死老太婆把錢藏哪兒了?”
他一邊翻,一邊壓著嗓子咒罵,唾沫星子噴在翻亂的衣物上。
他先沖進(jìn)了謝冬梅和鄭愛國的臥室。
床上的被褥被他一把掀開,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他記得清楚,老太婆有時候會把錢縫在被角里。
一無所獲。
他一腳踹開床頭柜,里面只有幾本發(fā)黃的醫(yī)書和一瓶紅花油。
“艸!”
鄭明安的火氣更大了,胸膛劇烈地起伏。
他怨毒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最后落在了那個上了鎖的樟木箱子上。
他從兜里掏出撬鎖的鐵絲,沒兩下鎖就開了。
箱子里是謝冬梅幾件壓箱底的衣服,還有鄭愛國那塊舍不得戴的上海牌手表。
鄭明安眼睛一亮,一把抓過手表塞進(jìn)自己兜里,又把那幾件新簇簇的衣服卷成一團(tuán),準(zhǔn)備待會兒一并帶走。
衣服底下,是一個用手帕包著的小鐵盒。
他心頭狂跳,手忙腳亂地打開。
里面沒有成沓的大鈔,只有一疊零零碎碎的毛票、角票,加起來頂多十幾二十塊。
“老太婆肯定不止這些家當(dāng)。”鄭明安狠狠地把鐵盒摔在地上,里面的硬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貪L了一地。
憑什么?
憑什么老大鄭明華可以從小待在媽身邊!
還有老三那個悶葫蘆,老四那個小流氓,還有鄭湘儀,都是在媽身邊長大的!
只有他!
只有他鄭明安,從小就被扔給了舅舅謝建軍那個老賭鬼!
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小時候他哭著喊著不想去舅舅家,謝冬梅是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