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被那一巴掌扇得踉蹌后退,精心打理的卷發(fā)黏在糊掉的妝容上。
面對丈夫猙獰的面容,面對周遭客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交頭接耳的聲響,她捂著臉,眼淚滴滴滑落,把所有的恨都加諸在了穗穗的身上。
“你這個野種,你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為什么要?dú)Я宋业纳睿俊?/p>
林然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在花園上空劃出一道尖銳的裂痕。
她精致的妝容已經(jīng)扭曲,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怒火,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優(yōu)雅從容。
賓客們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林然怎么能用這么惡毒的話語攻擊一個孩子?
穗穗穿著雖然洗的發(fā)白,但是整齊干凈的道袍,晚霞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層光暈。
丸子頭因?yàn)閯偛诺幕靵y有些松散,幾縷碎發(fā)貼在汗?jié)竦念~頭上。
面對林然的謾罵,她只是輕輕抿了抿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清澈。
“我說過我不是野種?!?/p>
穗穗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jiān)定,“師傅說我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p>
童怡然站在那兒,忍不住上前一步。
作為家長,她太清楚這種言語暴力對孩子的傷害有多大。
但令她驚訝的是,穗穗并沒有哭鬧,反而深吸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沒關(guān)系的,阿姨。”穗穗轉(zhuǎn)向周圍的賓客,眼睛彎成了月牙,“師傅說過,別人罵你是因?yàn)樗麄冃睦镉袀?。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師傅疼我,這就夠啦!”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刺得在場許多為人父母的心頭一痛。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相比之下,林然歇斯底里的樣子顯得更加丑陋不堪。
秋新義站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他看著穗穗倔強(qiáng)的小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這孩子眉眼間確實(shí)有幾分像林然年輕時的樣子,但更多的是另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氣質(zhì)——純凈而堅(jiān)韌,像山間不染塵埃的溪流。
可就是這么一個孩子,毀了他原本幸福的家。
秋新義沒有去怪林然出軌,反而怪穗穗的出現(xiàn)毀了一切,也真的是好沒道理。
“裝什么可憐!”林然被穗穗的反應(yīng)激怒了,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香檳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是不是你那該死的師傅教你過來訛錢的?沒有家教!你是小畜生,他是老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