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的身體癱在擂臺上,像一灘被雨水泡爛的泥。鮮血在青石縫里蜿蜒,刺得人眼疼。
看臺高層,磐石武館的區(qū)域,死寂得可怕。
所有弟子都像是被抽走了魂,臉色煞白,目光呆滯地看著那片刺目的猩紅。
錢執(zhí)事手里的茶杯無聲滑落,“啪嚓”一聲脆響,摔得粉碎,褐色的茶水濺上他的褲腳,
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擂臺上那個平靜得過分的身影。
石堅(jiān)站在那里,灰色長袍無風(fēng)自動。
他臉上的肌肉如同風(fēng)干的巖石,僵硬地繃著,唯有那雙眼睛,深陷在皺紋里,卻燃著兩簇陰冷的毒火。
他死死盯著孔羽,看著他淡然拱手,看著他轉(zhuǎn)身,一步步走下沾血的擂臺,消失在通道口。
那眼神,不是憤怒,不是悲痛,而是一種刻骨的、冰封萬里的殺意。
仿佛要將孔羽的身影,連同他腳下的青石板,一同凍結(jié)、碾碎。
“抬下去?!?/p>
石堅(jiān)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鐵銹,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
他也沒有再看擂臺一眼,轉(zhuǎn)身,如同融入陰影的禿鷲,離開了看臺。
天一武館的休息區(qū),氣氛截然不同。
耗子激動得原地蹦高,臉漲得通紅,想撲上去又不敢。
劉鎮(zhèn)山那張棺材板臉上罕見地松動了幾分,渾濁的老眼里精光閃爍,像是重新評估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兇器。
他扔給孔羽一個眼神,意思是“干得還行”,嘴上卻依舊刻薄
“哼,算你沒給老子丟人!回去泡藥!明天還有硬骨頭啃!”
孔羽沒理會老教練的口是心非,張開雙臂微微抱了一下激動的耗子,轉(zhuǎn)身去了更衣間。
簡單沖洗掉身上濺到的零星血點(diǎn),換回那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衣,徑直離開了喧鬧的演武場。
穿過幾條相對安靜的街巷,他找到一處老舊小區(qū)的公用電話亭。
自己的手機(jī)在黑市爭斗時被打壞了還沒來得及修,現(xiàn)在只能來到這老舊的電話亭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用。
投幣,撥號,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忙音,他靠在冰冷的鐵皮亭壁上,微微呼出一口氣。
“喂?羽子?”老媽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傳來,背景音里是油鍋?zhàn)汤沧黜懙穆曧憽?/p>
“媽,是我?!笨子鸬穆曇舴诺煤芷骄彛皠偙韧?,贏了?!?/p>
“贏了?!真的?!太好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喜悅和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