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jiān)站在門口,有些不耐煩,“皇上醒了,叫向榆姑姑過去伺候筆墨呢。快點,別磨蹭?!?/p>
阿蘿焦急回道,“公公,向榆姑姑她高燒不退,實在起不了身……”
“病了?”小太監(jiān)探頭看了一眼床上臉色潮紅、氣息微弱的向榆,皺了皺眉,“可是皇命難違啊,向榆姑姑,您看……還能支撐著去點個卯嗎?實在不行,咱家再回去稟報?”
床上的向榆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我……能去?!?/p>
阿蘿急道,“可是姑姑你的傷……”
“我必須去?!毕蛴軖暝驍喟⑻}的話,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
她咬著牙掀開被子。
特意選了件略顯單薄的宮裝,想讓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姿態(tài)更明顯些。
阿蘿含著淚幫她整理好,攙扶著她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紫宸殿內(nèi),蕭徹正批閱奏折。
沒聞到熟悉的清心香氣,他有些不悅地抬頭,恰好看到向榆被阿蘿半扶半拖著進來。
只見她腳步虛浮,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卻帶著不正常的干裂,眼神渙散,整個人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磨蹭什么?”
蕭徹語氣冷淡,并未細(xì)看她,“還不過來磨墨?朕這里一堆折子等著批?!?/p>
“是,陛下?!?/p>
向榆的聲音細(xì)若游絲,幾乎聽不見。
她掙脫阿蘿的手,想自己走到書案邊,身體卻控制不住地晃了晃,好不容易才扶住案角站穩(wěn)。
她拿起墨錠,咬緊牙關(guān),試圖穩(wěn)住手臂,可高燒帶來的眩暈,和胸口的劇痛讓她力不從心。
墨錠在她手中不聽使喚地一滑,“啪嗒”一聲,重重砸在硯臺里,濺起的墨汁有幾滴飛濺到旁邊攤開的奏折上。
蕭徹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廢物!”蕭徹猛地一拍御案,怒斥道,“連墨都磨不好?”
那聲厲喝和拍案聲如同驚雷,瞬間擊潰了向榆強撐的最后一絲清明。
眼前徹底陷入一片漆黑,天旋地轉(zhuǎn),她感覺身體完全失去了重量,軟軟地就朝前栽倒下去。
方向正是端坐著的蕭徹。
蕭徹完全沒料到,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直挺挺地朝自己懷里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