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工坊,安靜得能聽見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幾十名黃字科的煉器大師和精英匠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們環(huán)抱著手臂,用一種“不屑”“譏諷”和“等著看好戲”的目光,看著那個,被他們圍在中央的年輕人。
韓不立,站在人群的邊緣,感覺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覺得,自己像是陪著一個,號稱能治好皇帝絕癥的鄉(xiāng)下赤腳醫(yī)生,來到了太醫(yī)院接受所有御醫(yī)的公開會診。
而陸宣,就是那個赤腳醫(yī)生。
面對,鐵臂翁那充滿了挑釁和最后通牒的挑戰(zhàn)。
陸宣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或憤怒。
他甚至還對著鐵臂翁,極其有禮貌地點了點頭。
“可以?!?/p>
他說完,便徑直地走上前去。
他從自己那個寶貝工具箱里,取出了一副雪白的絲綢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
然后,他開始了他那讓所有在場的“內(nèi)行”,都看不懂的“診斷”。
他完全無視了,那盞青銅古燈上,那些閃爍著狂暴靈力波動的,上古陣紋。那是所有黃字科匠人,研究了五十年,都無法破解的核心。
他,繞過了它。
他先是拿出了他的放大鏡,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了燈身那些,細密的裂紋。
他的眉頭,緊鎖像是在分析一種罕見的“金屬疲勞”樣本。
“嗯……裂紋,呈放射狀,由內(nèi)而外。說明其核心曾承受過,極其強大的內(nèi)部壓力?!彼谧约旱男”咀由?,飛快地記錄著。
然后,他又取出了他那套“聽音銅針”。
用一根最細的銅針輕輕地,敲擊著那盞古燈中央,那塊作為核心的不知名水晶。
“?!?/p>
一聲,極其清脆的,悅耳的聲音響起。
他將耳朵,湊了上去,閉上眼睛傾聽著那悠長的余音。
“……內(nèi)部晶體結(jié)構(gòu),沒有出現(xiàn)不可逆的損傷。但是其‘固有共振頻率’,非常之……狹窄。這導致它的‘穩(wěn)定性’極差。”
最后,他甚至用一根小刮刀從那早已干涸的燈芯上,刮下了一點點黑色的粉末。
將那點粉末,放在鼻尖,輕輕地,聞了聞。
“……有,不完全燃燒的,碳化物殘留。說明曾經(jīng)供給它的能源,品質(zhì)非常駁雜不純。”
他這一套,堪稱“法醫(yī)驗尸”般的操作,看得周圍的煉器大師們,面面相覷,然后發(fā)出了壓抑不住的嘲笑聲。
“這……這小子在干嘛?跳大神嗎?”
“他不去看陣紋,去研究銅銹?他腦子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