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今日降水量預計達20至30毫米,市政部門表示已全面檢修排水系統(tǒng)”
凱雷德的收音機兀自播報著天氣預報。
貝塔透過雨痕斑駁的車窗望去,墓園里撐黑傘的人群沉默矗立,如同雨水浸透的泥土中無聲滋生的深色植物。
約翰、馬蒂爾達和萊昂的身影,已沉入那片凝固的暗色。
貝塔喉結滾動,下頜繃緊。他推開車門——黑傘“嘭”地撕開雨幕,腳步叩在浸水的礫石路上,最終融進那片低垂的陰影里。
未熄火的凱雷德在滂沱中吞吐白霧,車門閉合的悶響被瀑布般的雨聲碾碎。
電臺女聲仍在精確報出數(shù)字,所有傘沿,都沉沉壓向海倫的墓穴,像大地驟然收攏的黑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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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菌群般的傘陣在風中輕輕搖晃。
梅娃佇立在一輛焦黑的福特轎車前,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的雨傘不斷滴落。自從唐寧街案件后,那個異想天開的“蚊蟲捕捉計劃“始終毫無進展,她只能繼續(xù)追查眼前這條線索。
這輛被烈焰吞噬的福特車只剩下扭曲的金屬骨架,兇手正是用它盜取硬盤,引誘艾略特現(xiàn)身。如今,那些被盜的硬盤早已在高溫中熔毀,化作車架內(nèi)一團團凝固的聚合物。
梅娃感覺自己正在玩一場精心設計的解密游戲,而那個代號β的殺手,就是隱藏在幕后的出題人。
從最初的美國商人遇害,到唐寧街記者刺殺案,本該離開英國的β卻一反常態(tài)地再次出手,盜取硬盤引誘艾略特現(xiàn)身,又在森林俱樂部給了這個官二代致命一擊。
梅娃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個神秘的β為何偏偏對一個女記者和一個官二代窮追不舍。這種近乎偏執(zhí)的針對,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動機?
副手將現(xiàn)場勘察報告遞給梅娃,搖了搖頭:“一無所獲。車是偷來的,車牌也是偽造的。整輛車被燒得干干凈凈,沒有指紋,沒有dna,連一點有用的痕跡都沒留下?!?/p>
梅娃接過報告,若有所思地問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你幫我分析?“
“您說?!案笔至⒓凑貞?/p>
梅娃眉頭緊鎖:“我不明白,β為什么非要在唐寧街刺殺那個女記者?更想不通的是,他為何甘愿冒著暴露的風險重返英國,就為了除掉艾略特?“
她抬起頭:“一個是靠美色周旋于權貴間的交際花,一個是表面精明的官二代,這兩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副手沉吟片刻:“長官,我有個推測?!?/p>
梅娃示意他繼續(xù)。
“記者茉莉一直以攀附權貴獲取內(nèi)幕消息聞名,甚至開設專欄專門曝光政商名流的隱私?!案笔址治龅溃骸岸蕴刈鳛楣俣?,很可能被她掌握了某些致命把柄。為了封口,他雇傭殺手除掉茉莉?!?/p>
梅娃挑眉:“那艾略特怎么反而被自己雇的殺手干掉了?“
副手摩挲著下巴:“會不會是艾略特賴賬?殺手拿不到酬金,干脆連雇主一起解決?“
梅娃忍不住輕笑出聲:“艾略特是個精明的官二代,不至于犯這種低級錯誤?!?/p>
副手補充:“或許艾略特不僅想賴賬,還試圖反過來利用警方除掉β這個危險的知情者?結果玩火自焚了?”
梅娃的笑容漸漸凝固,神情重新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