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謝覆聞言,看向黯淡下去的寶貝女兒,眼里寫滿心疼。
xiong腔里一股火直竄上腦門,語氣里雜糅進質(zhì)問和不滿:“何時的事情?怎的都沒聽你提起過?”“也就這幾日的事情。
本來想等時機成熟再介紹她給御史和謝小姐,結(jié)果飛來橫禍……”顏云玦語氣里帶上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沒能早些告訴謝御史和謝大小姐,是云玦之錯。
”這話說得誠懇,卻也說得巧妙。
既承認了自己的隱瞞,又將一切歸咎于“橫禍”,讓謝覆即便有心發(fā)作,也找不到正當理由。
謝念慈畢竟還是不諳世事的嬌貴小姐,哪怕近年顏云玦在外浪蕩風聲不絕于耳,但她總能以一句“傳聞多虛”自我安慰。
她總想著,只要自己一直在他身邊,用那份未曾改變的溫存去暖著他,他終會回頭,會看清她的好,會如墨城所有人所預料的那樣,與她執(zhí)手白頭。
可如今,這層她小心翼翼維持了多年的、脆弱不堪的幻象,被顏云玦親口擊得粉碎。
“心上人”三字,如同最鋒利的刃,斬斷了她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少女面上哪還掛得住,早已無心寒暄,只是匆匆道別,抹著眼淚踉蹌走開,像是隨時都會摔倒。
謝覆看著女兒傷心欲絕的背影,心如刀割,怒火翻涌,卻又不得不顧及場合與身份。
他只能將怒意壓下,化作一聲冷笑,語氣陰陽怪氣:“誰人不知顏家公子風流成性,流連花叢,醉臥美人膝?如今怎地突然便轉(zhuǎn)了性,有了心上人?不知又是哪家的花魁恃寵,入了我們云玦君上的眼,竟能讓你如此珍重,連謝家的門楣都嫌低矮了?”這一句話如同投石入水,激起千層浪。
顏家遭難之時,顏云玦尚且年幼,便在其父好友謝覆府內(nèi)寄養(yǎng),待至成年,顏云玦方才離開謝府,自立門戶。
謝念慈自小對他情愫暗生,雖嬌蠻乖張,卻偏生對顏云玦溫言軟語、和顏悅色。
然自顏云玦遷出謝府,便沉迷花街柳巷,對謝大小姐漸顯冷漠。
但他身旁也從未正經(jīng)有其他女子的身影。
墨城中也不乏其他小姐對他芳心暗許,可說媒的媒人從沒踏進過他顏府的門。
唯獨謝念慈,始終與顏云玦保持著往來。
墨城上下,早已視謝、顏兩家聯(lián)姻為遲早之事,可這不知從哪兒冒出的“意中人”,竟然不是謝念慈?這怎能不讓眾人嘩然?廳堂一角,羅回翎在外圍搖著扇子,搖得越發(fā)悠閑愜意,仿佛在欣賞一出絕妙的好戲。
羅回翎緩緩開口,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掩扇對旁人悄聲道:“看來云玦君此番,是要為了紅顏,舍棄謝家這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那嘣铺菘?/p>
性情中人,感情至上,羅某佩服。
”有人疑惑道:“可怎么沒見他把人帶過來呢?”“我聽說……”又有一人壓低聲音道,“那位美人舍身救了云玦君,中毒了,怕是不方便露面。
”“怪不得!云玦君好像告假數(shù)月,說是去江南辦事,會不會就是帶著她去江南尋醫(yī)了?”“八成是。
”周圍的人繼續(xù)議論著。
“到底是何方女子,能讓我們云玦君上甘愿放棄謝家這座大山,還如此奔波勞碌,遠赴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