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nèi)死寂無聲,空氣凝固如鉛。
大長(zhǎng)老那句“是通知,非是商議”如同淬冰的錐子,狠狠鑿進(jìn)每個(gè)人心窩。
他渾濁卻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一張張慘白的臉如同待宰的羔羊。
“族中適齡女修,年十五至二十,資質(zhì)尚可者,出列?!甭曇艉翢o波瀾,卻字字重若千鈞。
短暫的死寂被壓抑的啜泣撕裂。
幾個(gè)被點(diǎn)名的少女瞬間面無人色,嬌軀篩糠般顫抖。
她們的父母死死攥緊女兒手腕,指節(jié)捏得青白,眼中交織著驚惶與滔天怒焰。
但在大長(zhǎng)老那山岳般的威壓下,反抗的念頭被死死摁滅。
林驚霞的小臉血色盡褪,冰涼的小手死死抓住哥哥手臂,指甲幾乎嵌進(jìn)肉里。
“哥……我不要……”她聲音帶著破碎的哭腔,嬌小的身體抖得厲害。
“別怕?!绷煮@羽反手緊握妹妹冰冷的手,聲音低沉卻如磐石般堅(jiān)定,“有哥在,誰也帶不走你?!?/p>
他目光如寒刃,冷冷刮過祠堂前方那幾張道貌岸然的臉孔,胸中怒火翻騰,幾乎焚盡理智。
這哪里是結(jié)盟?分明是賣女求榮的恥辱!
“林驚霞?!比L(zhǎng)老林成元陰柔的聲音突兀響起。
他上前一步,臉上掛著悲憫的惋惜,毒蛇般的目光精準(zhǔn)鎖定了林驚羽身后的少女。
“此女年方十六,正是適齡。雖靈根駁雜,然性情溫順,姿容尚可。嫁入劉家,正合其宜?!?/p>
他語調(diào)平和,仿佛在陳述一樁美事,“此乃為我林家大局奉獻(xiàn),亦是她的造化。”
字字句句卻如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林驚羽兄妹的心窩。
“林成元!你放屁!”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陡然炸響,壓過了所有嗚咽。
林驚羽猛地跨前一步,如同被激怒的猛虎,雙目赤紅死死瞪著三長(zhǎng)老,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
這是兩人結(jié)怨以來,他第一次直面叱罵!
“我妹妹才多大?你他媽安的什么心?還造化?劉家那幫雜碎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他聲音激憤,字字泣血,“嫁過去能有好?我看你就是存心禍害人!”
怒火燒灼著他的肺腑,幾乎沖破喉嚨。
“既然你想聯(lián)姻,好??!”他怒極反笑,聲音陡然拔高,響徹祠堂,“就從您后代里選三位嫁過去!女的不夠男的也成??!”
他目光如電,掃過林成元身后幾個(gè)臉色驟變的嫡系子弟。
“要是還不夠……”他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三長(zhǎng)老您親自嫁過去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