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的手,在凜冽的寒風中落下。
那是一個輕描淡寫的動作,輕得仿佛只是拂去肩頭的雪。
卻在瞬間,引爆了整個戰(zhàn)局。
他身旁,刀叔那張巖石般的臉上波瀾不驚,只是低沉地應了一聲:
“小侯爺,風到了。”
他拉開一張結構奇古、通體黝黑的機簧強弓。
弓臂上冰冷的機括發(fā)出一連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輕響。
那是足以撕裂鐵甲的力量在極致壓縮。
一支箭桿粗壯,箭頭裹著浸滿猛火油麻布的箭矢,被穩(wěn)穩(wěn)搭上。
刀叔獨眼瞇起,視線越過下方廝殺的人群,落在視野盡頭,那處毫不起眼的枯草坡。
“嗖——!”
尖銳的呼嘯撕裂風雪。
一道橘紅色的火線,如怒龍出淵,劃破了鉛灰色的天幕。
它越過了犬牙交錯的戰(zhàn)場。
越過了那些因貪婪而沖鋒的騎兵。
最終,不偏不倚的,精準無比的,一頭扎進了侯君義部隊側翼,那片堆積了整個秋冬的枯草堆里。
那里,是峽谷的風口。
那里,是蘇文在腦中沙盤里,將風向、地勢、干濕度推演了上百次后,確定的唯一死穴。
火苗觸及干草,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嘶嘶”聲。
下一瞬。
“轟——!”
烈焰如被潑了滾油,轟然炸開!
峽谷中狂亂的氣流,成了它最忠實的奴仆。
火焰借著風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幾個呼吸間,便形成了一道翻滾著濃煙、高達數(shù)丈的熾熱火墻!
烈焰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響,將峽谷一分為二。
這道火墻,恰到好處的,將侯君義后續(xù)的主力,與他已沖入峽谷深處的數(shù)千先鋒,徹底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