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天賜殿內,鐘鳴鼎食,舞樂莊重。
今日是襄盛大會舉辦的日子,皇親國戚、王侯官員齊聚一堂,共同慶祝這一年一度的皇家盛宴。
天賜殿是規(guī)制最高的大殿,各家依照品級高低依次坐在殿內兩側,男眷靠外,女眷靠內,中間是三層玉梯,用來隔斷的平臺寬敞無比。
柏韞剛剛隨著齊榮霜落座,就看到對面的關習玉沖自己眨巴眼睛打招呼,她挑眉點了頭。
今日場合盛大,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太師府,齊榮霜特意給柏韞定了一套湖藍鎏金千水裙,她自己著寶石松綠褶裙,太師夫人的氣場顯露無疑,加上柏府近日大起大落,祖孫倆人從入場開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柏百沒有過來,她年紀小受不得兄長失蹤的打擊,便讓她在家陪著精神失常的錢曼香。
所以今日二房只有柏德泉一人赴宴,人端坐在柏韞前方,半分疲態(tài)都未流出,淡淡地應酬著來往同僚,與昨日樣貌簡直判若兩人:柏德泉太難對付了,柏韞至今還沒有找到他心中最在意的東西。
妻子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權力卻是越早握在手里越好。
她只能如此猜想。
今日這場宴,是三位皇子都得封親王后的首次宴席,柏韞看著整個天賜殿,覺得像是賭坊里的搖寶,所有算計和爭奪都被罩在里頭,只待諸君買定離手。
朝上看,正座幾位上還空空蕩蕩,能見到皇子的機會不多,不知柏德泉押的究竟是誰。
不過,柏韞沒對這場襄盛大會抱有什么期待,皇帝都覺得柏德泉不愛多嘴多舌,那柏德泉與他押的寶必定用非常手段來往,不會曝露在這樣人精齊聚的場合。
“老夫人,柏尚書。
”江國公一縷長須,帶著江入年朝這邊走來,柏韞跟著站起來向國公爺行禮。
國公府和太師府門第差不多,于是江入年的位置就在自己身側。
再次落座后,江國公眼里驚艷,轉頭對齊榮霜贊道:“這位就是貴府的柏韞小姐吧,當真是大家閨秀,樣樣極佳,不愧得圣上賞識。
”齊榮霜看不上江家這位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子,之前收的江府帖子她也無視了,點到為止,江蓋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此刻只是有來有往道:“國公爺客氣了,小公爺也是青年才俊。
”聽著齊榮霜的夸贊,江入年看了一眼柏韞:她看著上方龍椅,沒有注意到自己。
“柏韞……”他想問柏廣的情況,這幾日江入年親自駕馬在城中找,后又想借府兵,卻被父親呵斥不許生事。
好朋友了無音訊,他卻只能干著急。
柏韞回過頭,還沒等問出來,大殿外行來一人,玉面金冠,惹得賓客席上一陣騷動——是肖立玄。
肖立玄的母親不在人世,皇上對其忽視,所以先一步進場也不奇怪,他走至高臺,利落坐下。
頂座至高,那人獨坐空曠金臺一側,一貫散漫的身姿竟也讓柏韞看出幾分寂寥,她看的有點怔。
江入年再次喚:“柏韞。
”“皇上皇后駕到——”伴著內官高聲宣告,大殿內所有人都跪下行禮,帝后落座,身后是蘆貴妃和成王,景貴妃和平王。
“今日是我朝佳宴,臣民同樂,朕心甚慰,眾卿家不必拘束,盡管大展身手,為國亮計。
”周皇年歲已大,但言語間帝王的威嚴依舊,肅然帶有壓迫的說了場面話后,就端起酒杯左右示意了后一飲而盡。
景貴妃隨即同平王站起來,賢淑一笑,舉杯恭賀圣上歡心。
觀看著這些上位者的迎來送往,柏韞拿起筷子開始低頭吃飯:不是很好吃,自從吃過鼎食閣的飯菜,自己的口味好像就變得高了不少,從前……只要能喂飽肚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