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聽著唐煦遙說自己什么都沒有了,嘴角輕輕抽搐,咬了咬嘴唇,
擠出一個苦笑:“是的,我對不起霖兒,我今日有什么結果,都是我應得的?!?/p>
“對,”唐煦遙目光凜寒啊,直視江懷,“你知道就好。”
“世子爺,求求你了,”江夫人跑上前,哭著央求唐煦遙,“讓我見霖兒一面吧,我想他,我的兒,我日日夜夜都思念他?!?/p>
“你思念霖兒,為何?”
唐煦遙怒目:“就因為霖兒從小就要忍著心臟疼痛求你別生氣了?因為你囂張,跋扈,因為你心狠,舍得往死里打那么小的孩子?因為你是chusheng,從不顧及他的心臟是在你肚子里沒長全?因為你對你的暴行從無悔意,直到我們帶走他你才知道錯了?在大琰,你的種種行徑,只要霖兒愿意跟你對簿公堂,你就是死罪一條,你數(shù)年間幾乎將他千刀萬剮,他還是要留你一條生路,你還敢動見他的念頭?你不配?!?/p>
唐煦遙半點情分都沒留給江夫人,她早已哭倒在地,嗚咽著起不了身,更沒什么可還嘴的,因為句句屬實,唐煦遙聽得心煩,厲聲呵斥:“閉嘴,我是娶媳婦來的,不是要聽你號喪,妨人的東西,不準再哭出聲!”
江夫人嚇得身子一陣,捂著嘴,蜷縮在柱子旁邊,一抽一抽地咬著嘴哭著,也不敢再出聲了,像一條挨了打的狗。
這樣的場景,唐煦遙一下子恍惚了,十幾年前,小江翎瑜就是這樣躲在床角里,蜷縮著身子,渾身青紫,唐煦遙逃了學堂,溜進來找江翎瑜時,他就這樣只是哭,問什么都不說。
想起來了,全部想起來了,直到現(xiàn)在,記憶是完完整整的,分毫不差了,唐煦遙那些支離破碎的夢境,因為這一個場景,全部串聯(lián)起來。
唐煦遙被觸怒了,渾身的血幾乎翻涌起來,暴怒難抑,質(zhì)問江夫人:“你還記不記得,你闖進霖兒的臥房,見到抱著他的我?我當時正在看他的傷,他小小的xiong膛上滿是青紫,你是不是打過他的心口?”
江夫人瑟瑟發(fā)抖,點點頭:“記得……是的?!?/p>
“我當時心里想的和現(xiàn)在一樣,”唐煦遙一字一頓道,“我真想殺了你?!?/p>
江夫人以為自己大難臨頭,將身子蜷得更緊了,抱著腿,恍然失神,癟著嘴,無聲地流著眼淚,不知道該說什么回答唐煦遙,或者也沒話可說。
唐煦遙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與江夫人說道:“我不打女人,自然也不會屠殺老婦,不過,霖兒你這輩子還會見到一面,霖兒見你有兩面,一是成婚當日,二是你的靈堂,你就算死了,我們也不會憐惜你,不過,霖兒身子不好,你暴死會嚇壞他的,我希望你懂事些,不管你怎么活,且吊住一條賤命,別讓霖兒分神,過幾日訂婚,你們不必來,皇叔也未曾邀請你們,請盡情享用你們收到的聘禮?!?/p>
“世子爺,”駱青山怕唐煦遙一直待在這氣壞了,就說,“時候不早了,末將護送您回去吧。”
“嗯,是該回去了,”唐煦遙輕輕點頭,“我的霖兒還在家里等著我?!?/p>
“是的,”駱青山站在唐煦遙身側(cè),手握佩劍柄部,盯著眼前的江懷和江夫人看,生怕他們暴起傷人,見唐煦遙動身,忙挺身站在他身后,護著他,“世子爺,您先前行,我斷后就是。”
“不必,”唐煦遙拍拍駱青山的肩,要他和自己一起走,“那些chusheng只會窩里橫,咬家里的人,不足為懼。”
江懷也不打女人,其實江懷也不曾打過江翎瑜,只是窩囊,如今唐煦遙來,宣告江翎瑜已歸為唐家的人,與江懷恩斷義絕,江懷沒哭,只是恍惚地站著,也不管江夫人,唐煦遙辱罵質(zhì)問期間,他也不曾為夫人說上一句話。
江懷回頭了,只是晚了些,他現(xiàn)在希望江翎瑜永遠不要回頭,最好把自己和江夫人忘懷,去走眼前的通天路。
唐煦遙翻身上馬,回了江府,只覺得神清氣爽,心下的石頭落地,他很開心,這些不好的人和事,再也不會牽絆著江翎瑜了。
唐煦遙回臥房時,江翎瑜正跟親王談笑風生,唐煦遙進來,江翎瑜特別開心,坐在床上就朝著唐煦遙伸出手,等著他抱:“寧兒,你回來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