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唐煦遙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急促而胡亂地把江翎瑜揉進懷里,“我都想起來了。”
唐煦遙就像做夢一樣,那些冗雜而溫馨的小事,一件一件的浮現(xiàn),江翎瑜的模樣,表情,他說過的話,他的哭,他的笑,與他相伴的日日夜夜,無一遺漏。
唐煦遙無比慶幸,這段記憶只是藏起來了,并未缺失。
唐煦遙抱著江翎瑜嚎啕大哭,淚如雨下,打shi了江翎瑜的發(fā)絲和衣襟,他不勸,也不知道從何去勸,默然陪著,抱著。
長大了要成婚,唐煦遙這一句話,江翎瑜就等了十幾年,哪怕唐煦遙不記得他了,他也不在意,也不知道以唐煦遙的性子會不會猜忌他這么主動投懷送抱,他不管那么多,要猜就猜,要怨就怨,他好不容易等來這一天,再也不想和愛人分開了。
只是,說著不疑,說著不怨,就該什么都不問,唐煦遙要是心中無半點埋怨,今日也不會順著話茬再問此事,話說開,唐煦遙意識到這段日子心下存疑時,對他該是多大的折磨。
初見那日,江翎瑜只是說了句小心眼,唐煦遙就賭氣離開,都不顧他病重難熬,如今他后悔至極,后來險象疊生,如果江翎瑜有一次沒扛過來,唐煦遙都要追悔莫及一輩子,永遠無法探尋他的深情,現(xiàn)在給他當狗又怎么了,只要他想,給他當牛做馬,日復一日跪著伺候他,唐煦遙也愿意。
唐煦遙哭著求江翎瑜原諒:“對不起,霖兒,怪我,你什么都為著我,等著我,我還疑你,對不起?!?/p>
“我從來就沒怪過你,”江翎瑜白嫩的掌子輕拍唐煦遙的背,坦言,“你疑我,也已經(jīng)盡心盡力了,你像以前一樣,為著照顧我,日夜睡不好覺,放在旁人身上,不疑的,能做到你這樣的又有幾個,我不怨你,你莫自責,既要解開心結(jié),今日之機,再好不過,我的話說盡了,再也沒有瞞著你的了?!?/p>
“你的病好不了,我就一直陪著你,我哪也不去?!?/p>
唐煦遙抹著眼淚,哽咽著說:“你走了,我也陪著你走?!?/p>
“我還沒活夠呢,走什么,”江翎瑜失聲笑道,“傳說這大將軍都是旺妻的,你且旺我,我拼命活著,說不定也有個七老八十的,不過,那時我老了,就不如現(xiàn)在漂亮,大將軍,你可愿意見我白頭之貌?”
“愿意,我榮幸之至,”唐煦遙聽著這旺妻之辭,忽然靈光一現(xiàn),踉蹌地爬起來,“我,我去找李思衡換命,把我的壽數(shù)換給你!”
“你給我躺下,唐煦遙!”
美人登時發(fā)怒,不知一個病人哪來這么大的力氣,能把唐煦遙生生按在床榻上,連他的衣領(lǐng)都撕爛了,拿了自己上朝時別的腰帶,上頭有一塊玉牌,美人就用這個狠狠地打了唐煦遙,把他的腰背都抽紅了,氣得美人直喘,聲顫道:“以后再也不許提這話,免得找打?!?/p>
“夫人,你氣著了?”
唐煦遙顧不上后背紅腫,又爬起來,把美人摟在懷里,又是給他揉心口,又揉肚子,連道歉帶哄著,保證道:“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夫人別生氣,我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p>
見此,江翎瑜才安靜下來,氣得太狠,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在無大礙,也沒心悸,只是腹內(nèi)時不時刺痛,唐煦遙給他按摩著胃腹,為他緩和疼痛,盯著他是否還好,一刻也不敢松懈。
“別怪我,”美人虛聲開口,“這樣的歪心思,我不許你動,我不管李思衡的道術(shù)靈不靈,我只有你了,賭不起。”
唐煦遙聽著,點點頭,不發(fā)一語,眼淚卻如注而涌,唐煦遙覺得自己真是太對不起他了,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法子討好他,去愛他,保護他。
待晚些,郡王和王妃過來,唐煦遙早已換了新的寢衣,避免被父母看出端倪,而領(lǐng)子被美人撕開的那件,已經(jīng)被他疊得整齊,四四方方,放在柜子最底,珍藏起來。
唐煦遙不想舍棄任何跟江翎瑜有關(guān)系的,有他氣息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