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江翎瑜又不像唐煦遙似的是皇帝的侄兒,萬一哪天自己拍馬屁拍少了,皇帝為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牽連自己就不好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多凍他幾日又如何不妥,多了總比少了好。
江翎瑜想什么,說什么,唐煦遙是完全顧不上了,只記得他還胃疼的事,見此時皇帝還沒開始提政事,好不容易得了空檔,緊著插口道:“叔父,臣想讓您給江大人賜座,他大病未愈,可有大事來啟稟叔父,此去一程,真是難為江大人了?!?/p>
“江愛卿,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崇明帝果然不愛聽,接了江翎瑜的話,才想著去料理唐煦遙的提議,剛才沒細(xì)看,此時唐煦遙提議讓江翎瑜坐著,瞥了江翎瑜一眼,見他臉色蒼悴,從前生得這樣漂亮可愛,像個白娃娃似的,如今這病竟將他折騰成了這樣,比起剛?cè)氤?,江翎瑜?dāng)真是摧損得多了,唐煦遙也是如此,他瘦了,滿眼疲憊,皇帝一下子心疼起來,忙喊廖無春來,“無春,聽將軍的,給江大人賜座,將軍也賜座?!?/p>
“叔父,單是給江大人賜座就是,他帶病前來,臨著上馬車都還不舒服,”唐煦遙道,“我尚健碩,不必?!?/p>
“你是怕天下無人指責(zé)朕不愛宗親,壞侄兒,當(dāng)罰,”崇明帝像往常一樣跟唐煦遙說著玩笑話,實則封賞,“無春,去調(diào)些外族進貢來的稀罕玩意,給江府和唐府各送一些。”
“將軍府我現(xiàn)在不回去了,叔父,此時我借住在江大人府上,”唐煦遙自嘲似的笑,“壞叔父,都不記得您侄兒的房子讓人燒了。”
“朕倒忘了這事,如此兩份并作一份,都送江府去,”崇明帝隨手將搓捻許久的蜜蠟串扔在龍案上,“唐府,朕現(xiàn)在就派人去修繕,住不住不要緊,房子總得好著?!?/p>
他們叔侄打趣,江翎瑜只在旁側(cè)聽著,皇帝見江翎瑜不語,關(guān)懷起他來了:“江愛卿,你可還好?”
“回圣上,臣尚可,”江翎瑜說如此,其實肚子當(dāng)真是很有些難受的,沒法子注意體態(tài),坐在椅子上,因不適而不自覺地微微彎腰,他毫不自知,這些事都讓皇帝和唐煦遙看在眼里,所以他們的神情和往常不大一樣的,江翎瑜一向擅察言觀色,對方有細(xì)微的表情他也能注意到,此時他沒有這樣的心思了,只希望能快些回去,所以開門見山,直白道:“圣上,臣前來叨擾您為著兩件大事,一是臣得了個才子,特來稟告圣上,二是,臣近些日子又碰著何侍郎的案子了?!?/p>
“何蓉的案子?”
皇帝很是詫異:“這些日子朕都不曾提起,
江愛卿是從何處聽說此事的?”
“圣上,”江翎瑜故意不答,自顧自說,
“臣想知道,
何大人那究竟有什么隱情,
這樣的大的案子,如何能擱置下來,
京師上下人心惶惶,皇上,臣當(dāng)真想知道,
您究竟如此看待此案?!?/p>
“江愛卿,朕不是不想查,”崇明帝輕嘆一聲,“朕是擔(dān)心你們兩個人的安危,自何蓉出事起,
朕也很是悲憤,統(tǒng)治多年的大琰,朕一直以為在國土之中絕不可能有這樣喪心病狂之輩,
故而一直派人暗暗地調(diào)查,
結(jié)果是他的死,
事涉頗多,
朕也無法將來龍去脈全部徹查清楚,
只好就此擱置?!?/p>
崇明帝有些無可奈何:“翎瑜,朕也不愿意再讓你趟這趟渾水了,命案是大,可國事更大,朕不想在此折損了你?!?/p>
江翎瑜忽然有些聽不明白了,
反問道:“圣上,難不成何蓉品行不端?”
“不是不端,只是他招惹了太多的人,那些人屬于各黨,或是江湖各門派,也有一人擔(dān)任多職,既在廟堂,也混跡江湖,有主政斗的,也有主好狠斗勇的,總之都不是些省油的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