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是新官上任,唐煦遙可在紫禁城待了一陣了,比江翎瑜資歷老,自然認(rèn)得,脫口就出:“殷大人?”
來人叫殷榮淳,是吏部尚書,也在禁足官員之列,見被唐煦遙認(rèn)出來,再度簡單行禮:“兩位爵爺,我聽聞二位被皇上軟禁,冒此風(fēng)險前來,實則是接到下屬密訊,不能不報。”
江翎瑜問他:“我見殷大人上朝時與我站得不遠(yuǎn),想必也是六部大員?”
“是的,”殷榮淳直言,“我是吏部尚書,平時在衙門忙碌,進(jìn)出庫檔,不曾與爵爺在千步廊碰面?!?/p>
“吏部?”
江翎瑜猛然想起之前廖無春所說關(guān)于真定府一事,當(dāng)即詢問:“是不是為著真定府官員庫檔調(diào)度一事?”
“是,
”殷榮淳頗感驚訝,“江大人,有人提前和您說過?”
“殷大人,
你怎么會來找我,
一定也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吧,
”江翎瑜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你我所述事實同屬一樁懸案,
想必關(guān)鍵線索也是來源同一人之口,殷大人所言,實為明知故問。”
殷榮淳不成想江翎瑜說話就是橫著來,
頗有些知己知彼的意思,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也沒必要再繞些彎子,殷榮淳調(diào)轉(zhuǎn)話鋒,開門見山:“江大人所言不差,
就是廖提督送來密報,說您與將軍即將啟程到真定府去,讓我盡快前來詳說死者官職被冒名頂替一事,
原本是我是想著昨日過來,
因為沒什么太過于要緊的,
但今日值守的東廠宦官來找報信,
說是紫禁城六部內(nèi)無官員值守期間,
有人拿鑰匙開了吏部的門,換走了死者的庫檔。”
庫檔就是官員入朝時記錄的種種信息,時間職權(quán)具備,實屬機(jī)密,維護(hù)清點此物,
是吏部平日來主要的職責(zé),事務(wù)不繁重,只是此職乏味至極,那些官員還真有耐性,很少撂挑子走人,鑰匙,江翎瑜想著,要是吏部侍郎早就被策反,那這鑰匙豈不是流入大批官員之手,狗會開鎖都可以進(jìn)吏部翻翻庫檔了?真是豈有此理。
“壞了,吏部的鑰匙?!?/p>
江翎瑜齒間“嘖”了聲,心中還有事態(tài)能好些的設(shè)想:“這很不對,刑部的衙門鑰匙只有兩把,一把在我這,另一把則是由左右侍郎輪換使用,絕不可能流于外人之手,怎么,開門的是沒被禁足的侍郎?”
“不是,”殷榮淳說,“開門的人是一位大員,大理寺卿。”
“不算太意外,”唐煦遙顯得很平靜,“大理寺卿本來就走得跟周竹深近。”
殷榮淳越聽越摸不著頭腦:“將軍,你怎么知道換走官員檔案的幕后主使是周竹深?”
“夫君,我倒也說,”江翎瑜試探著問唐煦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啊,”唐煦遙該耿直的時候也耿直,絕不故弄玄虛,“我其實是想說,周竹深就是無惡不作,那跟他走得近,大理寺卿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管怎么說,”殷榮淳接過話茬,“那庫檔確實是周竹深讓大理寺卿調(diào)走的,東廠的宦官便裝出紫禁城跟蹤,發(fā)現(xiàn)他是直接去了周府,出來時手中的紙張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