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星橋看了看,伸出食指,點了幾個地名:真定府,廣平府,大名府,順德府,這是京師的,往外走,就是陜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漢中府,平?jīng)龈?,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的開封府,汝寧府。
最后,商星橋的食指停在保定府上,與周竹深對視之際,無聲勝有聲。
他的意思是,要是還想在這個地方做些sharen越貨的勾當(dāng),他還是能提供幫助的,江翎瑜平了保定府,并不代表一切事全部宣告終結(jié),惡是善的對立之物,善如陽,惡就暗潮涌動。
好人會有出頭之日,其實壞人也會有的,只是一個起高樓,一個樓塌了,而已。
周竹深很滿意,點頭說:“好,好,我還能斂多少財,全看你了?!?/p>
三更天過去,天方破曉,江翎瑜又在唐煦遙懷里睡了一覺,要到用早膳的時候,問江翎瑜想吃什么,江翎瑜直搖頭,胃脹得厲害,xiong口發(fā)悶,什么都吃不下。
唐煦遙自廖無春來之前,就給江翎瑜揉肚子,卻又不敢用力,掌心稍稍壓重了,江翎瑜就邊喊痛,邊往后躲,很是抗拒,唐煦遙是想盡了辦法,不管怎么伺弄,就是不見好,抱著悶悶不樂的美人安撫時,讓江玉去喊高功。
江玉犯了難:“將軍,高功天不亮就出去了,櫟郡王薨了,這法事定是逃不過,我想著,最早也得辰時中刻才能回來?!?/p>
“辰時也太晚了,”唐煦遙瞧瞧懷里的美人,臉色特別不好看,燈火下看還不這樣,天一亮,就瞥見他肌膚那樣蒼白,額角冒出些汗珠,唐煦遙抬手一抹,都是冷汗,更是焦急,“不成,夫人等不得,難受得出了冷汗,我只怕再不想法子,激得犯了心疾就不好了,去請朱太醫(yī)吧?!?/p>
江玉匆匆離開,江翎瑜許是沒力氣,窩在唐煦遙的臂彎里,也不鬧,就皺著眉靜靜忍痛,有時唐煦遙揉重了些,他也懶得喊疼了,只是呼吸急些,唐煦遙能聽出來他不好,也就會放輕些手勁。
“過完這個年,”江翎瑜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喉間輕嘆了聲,人虛弱至極,吐字間都有些輕微的換氣聲,“你我許是要忙碌了。”
唐煦遙見美人的唇瓣干澀,還有些細(xì)小的創(chuàng)口,上頭露出紅痕,想著他許久沒喝水,唇都干得破了,低頭將他的唇瓣抿進(jìn)口中,輕輕地舔舐,幫他潤一潤,隨口問:“為何?”
“我想著,要是沒有太大的亂子,”江翎瑜很是疲憊,慢慢闔上眼,“咱們就去一趟山海關(guān),出關(guān)去,將關(guān)外治理好,也能避避風(fēng)頭?!?/p>
江翎瑜是想,再也不回京師了。
“是好,”唐煦遙很愿意去的,可靜默片刻,話鋒一轉(zhuǎn),“我總覺得咱們?nèi)ゲ涣??!?/p>
江翎瑜只“嗯”了聲,調(diào)子微微上揚,以表疑惑,唐煦遙如實說:“只是直覺,等不到咱們到關(guān)外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就怕是要外調(diào)北直隸了,現(xiàn)在朝廷里看似風(fēng)平浪靜,其實只是表面安穩(wěn),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就放過你?”
江翎瑜聞言睜開眼睛,才有些shi潤的唇囁嚅幾下,似是有話想說,終究是咽下去了,只咬出兩個字:“好吧?!?/p>
輕,且有怨恨。
太醫(yī)遲遲未到,江翎瑜胃里的灼燒感越演愈烈,酸澀發(fā)熱,脹得直惡心,甚至不許唐煦遙用手碰自己的肚子了,難受得不能揉,時不時軟嚀,蜷縮在唐煦遙懷里,身子有些發(fā)顫。
“夫人,你怎么疼成這樣了,腹疾又犯了嗎?”
唐煦遙皺眉:“我去把唐禮叫來,讓他去催一催?!?/p>
“不是胃痛?!?/p>
江翎瑜喉間喘得急:“我有些惡心。”
“夫人想吐嗎?”唐煦遙把江翎瑜抱到床上,即刻翻身下去,顧不上穿鞋襪,拿了盆子端來,扶著他趴在床邊,幫他揉一揉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