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駱青山把韁繩遞給唐煦遙,樂呵呵的,“我?guī)淼膯h,它性子可真烈,這一路老是想著踢我,我都不敢多歇息一會。”
“我真怪道這馬是怎么跟著你來的。”
唐煦遙摸摸軟乎乎的馬鼻子,還揉揉它的耳朵,跟駱青山說:“它可記仇,不熟的人驅(qū)遣過它,要記上好幾年,剜著心思要踢上一腳,這種馬一輩子就認(rèn)一個(gè)主,來唐府以后,唐禮整整一年才敢牽它。”
話說完,唐煦遙含笑看著稍微低下頭的馬:“這一路過來,冷不冷?”
這匹馬對外人犯犟脾氣,見了唐煦遙倒十分溫順,側(cè)著腦袋在他肩上蹭一蹭。
唐煦遙翻身上馬,與駱青山一同出城,路程比唐煦遙想象中遠(yuǎn),逐漸遠(yuǎn)離人群,從掉光葉子的樹木林立之處,逼近只長些枯草的沙地,天高風(fēng)急,云還沒來得及舒卷就散了。
唐煦遙有些恍惚,好像夢回沙場。
馬似乎跑得不穩(wěn)了,唐煦遙回過神,輕扯韁繩,讓馬緩一緩,順勢問旁側(cè)的駱青山:“還沒到嗎?”
“還有一段路,”駱青山說,“路過此處,就算走完了大半距離?!?/p>
唐煦遙發(fā)起愁來,回京府路遠(yuǎn),入了冬,江翎瑜體寒怕冷,天也是越走越黑的,自己需得早些回去。
唐煦遙一走,江翎瑜也閑不住,在暖氣融融的屋子里側(cè)著身子看了會書,就把江玉叫來:“袁正關(guān)押在何處?”
江玉說:“回主子的話,就在提刑按察使司內(nèi),派專人看守?!?/p>
“我去一趟,”江翎瑜握著暖爐,貼在腹部,讓江玉扶著起身,“你提前去支會一下,提人出來,我要審訊?!?/p>
江玉手上墊著帕子,又是扶著江翎瑜的腰,還攙著手臂:“是?!?/p>
“嘖,”江翎瑜氣得笑了,“還用這樣護(hù)著我?能走?!?/p>
江翎瑜坐馬車去了提刑按察使司,莫羨不放心,就跟著去了,到了之后一路走進(jìn)公堂,見袁正披頭散發(fā),束手束腳,穿著單薄的囚服跪在不遠(yuǎn)處。
江翎瑜板著臉發(fā)問:“你是鎮(zhèn)國大將軍少年時(shí)的同窗么?”
袁正早沒了往日的神氣,跪倒在地,對著江翎瑜低眉順眼:“回大人,我是?!?/p>
“我聽說你出身門第很高,”江翎瑜喉間冷笑,“拿一包炸酥肉就想從鎮(zhèn)國大將軍那套話?你們這些人,蠢得讓我不知道做什么才算不欺負(fù)你們?!?/p>
袁正不是不知道這酥肉到底牽動了些什么事,單是沒想到,江翎瑜會知道,如今被揭了短,也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含糊著認(rèn)錯(cuò):“大人恕罪,那時(shí)我年少不懂事,曾輕看將軍?!?/p>
江翎瑜來這一趟,不光是給唐煦遙出氣,也多少能震懾他一下:你的爛事,還有更爛的事,我都知道,我問什么,你就要答什么,故意欺瞞,別怪我再揭你的短。
見袁正渾身都是鞭痕,光著腳凍得直哆嗦,江翎瑜又善心大發(fā),支使江玉過來:“去給袁提刑買些棉衣棉鞋來,他還沒經(jīng)皇上審判,依舊歸為提刑按察使,你們這些當(dāng)差的,甚是不懂禮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