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朝官無人回答,個個愣得跟樁木柱似的。
施戎感到疑惑,打開折子,凝神沉聲道了一聲“何夕沉”。
滿堂朝官心神惶惶,更加不愿發(fā)話了,誰也不知道圣上此時的心情是怎么樣的,萬一說一句話惹到圣上就不好了。
施戎掃了一遍折子上的字,眉眼凜冽,抬頭面向朝官們,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鄧愛卿,這份折子是誰書寫的?”
一位朝官道:“稟報圣上,就是因為臣不知道是誰書寫的,所以才沒有分類,臣剛見到這份折子時,就只見到這份折子丟在其他折子上面了?!?/p>
“……”施戎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對這件事十分頭疼,“拿筆和紙來給朕,朕要寫封召書,召睿文王到殿里來與朕面談,日落之前朕必須要見到睿文王,現(xiàn)在,立刻?!?/p>
侍書應(yīng)了聲,遞筆和紙給施戎。
施戎邊在紙上以飛檐走壁般的速度揮灑自如地落筆,邊道:“除此之外,朕還要通知各地刺史,將各地的政事民事財富糧食都寫在折子上統(tǒng)統(tǒng)匯報到朝廷來,朕要一一檢查,尤其是幽陵刺吏筆下的折子,必須重查,嚴查,狠查?!?/p>
……
一個時辰后。
大殿中。
太監(jiān)喊完后。
施清奉進去道:“臣施凈棠見過圣上,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施戎道:“起來吧,朕一個新任天子,一天要處理那么多公事,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沒有重大的事不會召殿下進來?!?/p>
施清奉隱隱不安,故作淡定,來個直接的:“陛下召臣進來是有何事?”
施戎凜眉一挑,將寫著何逸鈞罪孽的那份折子拋下去,拋到施清奉跟前,無表情道:“自己看?!?/p>
施清奉撿起折子,展開,掃了幾眼。
施戎道:“折子上寫的內(nèi)容是否屬實?”
施清奉毫不猶豫道:“回圣上,屬實。”
能說出這兩個字,是因為施清奉是這樣想的:惠武帝百忙之中能記得召我來與他面談,無非是想知道我是否懷有造反之心,依據(jù)惠武帝的人格,再加上小四巾冒犯了惠武帝。
二者疊加,不出意外,惠武帝現(xiàn)在肯定會對小四巾耿耿于懷,已經(jīng)認為小四巾懷有造反之心了,跟我說話時卻明知故問,明顯是想試探我會不會說出“不屬實”三個字。
如果說了,就證明我與小四巾為伍,我不可能活過今晚,所以我只好說“屬實”了,希望小四巾不要聽到,不要厭我,我忍不了。
結(jié)果施戎的這句話卻讓施清奉的世界里天打雷劈:
“好,朕要將殿下這句話告知天下,以撫天下人心安,讓天下人知道我們的睿文王殿下不與幽陵叛徒為伍,堵住京師那些口傳‘睿文王為了心悅之人,會與心悅之人為伍’的謠言之人的嘴巴,還殿下的清白,怎樣?”
施清奉沉默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聲線道:“陛下的想法賢明,臣欽佩不已,陛下請放心,臣已經(jīng)跟何夕沉沒關(guān)系了?!?/p>
施戎聽不出來施清奉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顫抖了,聽不出施清奉已經(jīng)快要裝不下去了,破綻在面前卻不知曉,繼續(xù)道:
“很好,朕很滿意殿下的回答,朕也不用太過擔心閉國公到幽陵娶何夕沉的事了,因為殿下也不再心悅何夕沉,聯(lián)讓閉國公去娶,閉國公也可以放心去娶他了?!?/p>
施清奉想說話,卻不懂怎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