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陸沉而言,眼下這樁事情的確已經(jīng)觸發(fā)到了他的底線。
新安王家若是只同他來爭斗,那么無論勝敗,他都心甘情愿,各憑本事罷了。
可眼下這一招分明用心歹毒,新安王家以對付沈家的方式來逼迫他,還用了這么惡毒的手段,就是擺明了不給活路。若是陸沉不進(jìn)行對等的反擊,又怎能讓王家知道怕?
陸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地克制住心中的怒火,確保思維清明,不會因為情緒而出現(xiàn)錯誤的判斷。
從眼下來看,新安王家選擇曲線從沈家來對付他,至少說明一點,他們在鄉(xiāng)營內(nèi)部已經(jīng)對陸沉無可奈何——這也證實了他之前的判斷,新安王家的手伸得再長,也有克制他們的勢力,新安鄉(xiāng)營背后的陳家就是其一。
陸沉從來沒想過,光靠自己一個人去對付偌大的新安王家,這既不現(xiàn)實,也很愚蠢。
至少在現(xiàn)在,新安鄉(xiāng)營就是一個很好的抓手,也是他身上的一道附身符。
陸沉思考了許久,才定下了方略。
次日,陸沉穿了一身鄉(xiāng)營軍衣,腰間斜插著一柄長劍,他好生叮囑了沈家父女一番,這些時日就不要隨意出門,等到這件事平息下去后再說。
沈滌依依不舍地給他打點了包袱,目送著陸沉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沈約先是到了新安鄉(xiāng)營,第一步就是去正式拜見營主陳鼎。
新安營大帳內(nèi),陳鼎正在忙著軍中的各種俗務(wù),半個月以后新安鄉(xiāng)營即將成營,大量需要處理的事情都集中在這半個月內(nèi),使得他沒有絲毫空閑。
一旁的諸葛方也是忙得焦頭爛額,時而奮筆疾書,又時而喊來營中其他的小吏安排一些事務(wù)。
在這種時候,陸沉的拜訪顯得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這小子這個時候不去好好整頓親兵卒,跑過來干什么?”
陳鼎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他對陸沉固然頗為欣賞,可是這些欣賞都是建立在陸沉是個可造之材的基礎(chǔ)上,若是也老是玩什么蠅營狗茍的事,那就著實令人失望了。
諸葛方擱下了筆,緩緩道:“營主,說來還真有些奇怪,今日新安縣衙竟然移文過來,說要調(diào)陸沉充均徭役,這件事我原本想跟你說下先,一時給忙忘了,這小子倒是自己主動找上來了?!?/p>
“充均徭役?這干他何事?”
陳鼎頓時皺起了眉頭,在新安鄉(xiāng)營即將成營的日子里,他有些討厭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諸葛方沉吟了一會,道:“營主,或許這件事背后是王氏的手筆,你也知道前幾日為了大比一事,王氏從中興風(fēng)作浪,不知做了多少小動作,可結(jié)果最終還是讓陸沉這小子給攔了下來”
他說到這里也就沒有繼續(xù)說,但是言外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哼,總有些人覺得新安鄉(xiāng)營是塊肥肉,也不怕崩掉自己的一口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