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何曾對一個酒樓家的小公子這般客客氣氣過?
只是二爺有“言”在先,福祿不敢不照做。
萬一被爺聽見了,以爺言出必行的性子,是真會趕他出府的!
阿笙是早就被“啞巴”、“啞巴”給叫習(xí)慣了的,他也知曉二爺家的兩個小廝脾氣大不同。
福祿不似福旺,福旺沒什么心眼,人也好親近。福祿不大一樣,有點(diǎn)瞧不起人,嘴也有點(diǎn)不大客氣,可從未刁難過他,也沒像有些人那樣欺負(fù)他是個啞巴,就是瞧著不大好親近而已。
冷不防見聽見福祿喊他“阿笙少爺”,還給他拱手作揖這般客氣,阿笙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很是有些意外。
彎著眉眼彎,因著拿食盒不方便,阿笙便朝福祿回了個躬身。
可福祿已經(jīng)將身子轉(zhuǎn)過去。
阿笙自討了沒趣,也不惱,仍舊是一副笑模樣,拎著食盒,跟在福祿身后,跨進(jìn)院門。
陪我坐坐
謝放如今居住的春行館,乃是前都督康閔的別院之一。
緊挨著總都督府。
前朝沒了,康閔這個總督自是再當(dāng)不成。沒多久,仕途上不得志的康閔便郁郁而終。
謝放同康閔一位后人交好,便從對方手中買了這處別苑。
這別院既是前總督的住處,自是氣勢非凡。一進(jìn)大門,迎面便是一座十分高大氣派的照壁。
前朝尚未覆滅時,這總都督府尋常百姓如何進(jìn)得來?
阿笙頭一回來時,便被這高大的照壁驚了驚。一般有身份人家的家底或者是普通百姓家中也會有這照壁,可從來沒瞧見過這么大的!
阿笙不是第一次,也便沒有再像頭一回來時那樣,仰著腦袋,微張了嘴,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低垂著眉眼,目不斜視地、乖巧跟在福祿的身后。
穿過大堂,往后花園走去。
尚未走至后花園,便聽見一聲聲清脆、活潑的鳥鳴聲。
奇怪,今日怎的只聽見那金絲雀鳥在唱?
以往他來時,每回總能聽見黃腰柳鶯同紅嘴相思鳥在那兒一同競技,聲音一只賽一只地亮、脆,響,高……以至于那金絲雀鳥都不張嘴,只垂著腦袋,只顧埋頭梳理自己那一身漂亮的杏黃羽毛。
今天這金絲雀鳥怎的這般活潑,像是忽然對自己信心十足了,聲音里頭都透著得意。
是黃腰柳鶯同紅嘴相思鳥同時病了?
阿笙微仰著腦袋,去瞥那廊檐下的一溜鳥籠,待至瞥見近乎全空了的籠子,大大吃了一驚。
符城誰人不知二爺就喜歡這些個小生靈?
原先廊檐下籠子里的那些鳥呀,雀啊什么的,要么是符城當(dāng)中的貴紳托人找了那些毛色好,音色亮的送給二爺,要么是二爺自己斥重金去那些玩鳥的人手里頭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