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驚疑不定,看著白泠溪不見慌張的冷靜神色,默默退了一步,袖中藏著的物什隱隱透出點銀光。
看面前這兩個年輕人,她可不信他們能有什么本事。
咻的一聲,數(shù)根銀針朝她飛去。
靈氣卷起發(fā)絲,白泠溪掌心迸發(fā)出靈團打退銀針。清瘦的輪廓白光四溢,銀針如銳利雨絲般轉回方向刺向巫師,她擋袖一遮一拋,后惡狠狠地向白泠溪望去,約有絲顧忌。
“你們居然是修士?”
“呵,邪修?”白泠溪看著她手上黑氣繚繞,印堂處在蘊起邪氣后變得更顯沉郁,也有點意外。
二人對一人,知道打不過他們,巫師便使出七分力杵仗猛地抵地,而后從她的身后飛來一群烏鴉,她就溺于烏鴉群中身影消失不見。
白泠溪被這群莫名飛來的烏鴉遮住視線,等她把這些烏鴉趕飛之后,巫師就已經不在了。
藏庭雪從始至終都無所事事,甚至悠閑地走到紅蓋頭前,蹲下身子,眉宇間攜上淺淺笑意,用手把紅蓋頭細細撿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疊起,自然而然地收進自己的袖中。
“藏庭雪!”
“她跑了你怎么也不攔一下?我還要找她問話呢!”
看著青年半蹲著的背影,白泠溪有些無奈,這算不算豬隊友?
藏庭雪慢吞吞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著身著嫁衣,妝扮姝麗的少女。她眉目間露出毫不掩飾的微慍,黑眸緊緊盯著他,他從中讀出一點嗔怪意味。
意識到自己也是穿著嫁衣,雖是粗布制成,不過和她身上的衣裙搭配起來很是登對,心中不禁漣漪泛起。
他走到她身邊站立,看著正前方的黑幽潭水,說道:“邪修的逃跑法子數(shù)不勝數(shù),我們就算把她抓了也不好把控。不如先下這黑潭看看?”
“祭潭這種事,她定是受人指使,才扮作巫師捉人祭潭?!?/p>
藏庭雪走至潭邊,朝她伸出手。
白泠溪看著那只瘦長纖細的手,薄薄的皮膚下還覆有青筋。指尖泛白,仿佛羸弱之勢。
“不必,我自己會下去。”
她走到他身后去,衣袖和走過時留下的微風擦過他的指尖,藏庭雪也無留戀,爽快地把抬起的手放下。
噗通一聲,他轉過身后水面已經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唯剩一角紅色衣尾浮在水面,往下窺去,只見清影玉面,墨發(fā)如水草纏繞,婀娜的曲線表面是被水波拖曳著的嫁衣長裙,如同血染盡人間。
那僅剩的衣角最后也跟著下面的人兒往下游的動作沉了下去。
幽潭死寂,下面仿佛藏著無數(shù)可以殺死人的秘密。
戰(zhàn)爭四起,沒有壯丁的村莊維持生計變得比從前更加艱難。巫神大人喜歡喜事,于是先前村莊里死去的少女,都被以婚嫁賜喜的名義祭在黑潭。
藏庭雪薄唇微啟,念了個避水咒后站在潭前,身子往前傾去,再次噗通響起,他也游了下去。
水下,白泠溪在他前面游著。黑夜沒有光線,只有空幕上高懸的冷月賜下的柔光透過水面照著她的身線和嫁衣。
似夢似幻般,藏庭雪逐漸迷戀,手指輕輕碰到她的衣角。她的長發(fā)拂過他的臉頰,藏庭雪也不避開,盡管癢癢的,甚是撓人心弦。
不知游到了何處,直到月光照不見前面的身影。藏庭雪手抓著她的衣角,游著游著,才驚覺這潭居然這么深。
寒氣重襲,白泠溪停了動作,踩在一塊青石上。微瞇著眼看向碎石堆積上盤縮在一團巨鱗起伏的長蛟。
黑龍?zhí)?,竟真的有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