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在想要不要掉頭開溜,能躲一日是一日。
手斜拉韁繩,指尖在粗糙的韁繩上碾了碾,牛車轱轆已經(jīng)開始打彎。
遠處突然炸響一嗓子,像破了洞的銅鑼。
“崔小七!你大限已到!”
崔小七聞聲恨不得一牛鞭抽在王守根的嘴上。
不在家看著瘸腿的兒子,瞎跑個什么勁兒?吃飽了撐的。
再說了,什么叫大限已到,老娘我倍兒年輕,今日你頭七!??!
武大富轉身瞧見了她,勾了勾手。
崔小七只能硬著頭皮,駕著牛車停在自家門前。
許巧巧和小八、小九齊齊跑到門外。
小八瞧見車上沒有裴寂,有些竊喜,可很快反應過來,那男人跑了?心中又漫起擔憂。
“娘,小八、小九、你們先把糧食搬進去。”說完朝著武大富喊了一嗓子,“武爺,我去歸還牛車,馬上回來,您且等一等?!?/p>
聽見崔小七的話,應允的點了點頭。
王守根生怕崔小七跑了,跟屁蟲似的,先是跟著她去還車,又跟在身后一起回來。
武大富伸出手,掌心朝上,“你家男人的戶籍?!?/p>
“沒有?!贝扌∑唠p手一攤,聳肩道,“誰知他后悔入贅,跑了。”
實話實說。
許巧巧一聽,天塌了!
現(xiàn)在去借銀子根本來不及,她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武大富正要說些什么,王守根卻搶先一步,惡狠狠地說:“那就隨著武爺走,趕巧今日官媒正在城內指親!給你尋個好人家?!?/p>
平時耷拉的三角眼此刻瞪得溜圓,恨不得把崔小七生吞活剝。
他兒子瘸了一條腿,怪在她身上。
崔小七拍了拍身上的干玉米葉子,沒好氣道,“咸吃蘿卜淡操心,你兒子的稅銀交了沒?”
“聽說昨兒個村口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倒霉蛋呢?”
“你!你別亂扯,現(xiàn)在正說你的事?!蓖倌亲觼y濺。
“王里正,你的銀子備好了沒?”武大富轉頭,斜眼看向王守根。
王守根沒想到他會幫著崔小七搭腔,這一提,老臉漲的通紅,心中的怒氣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