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人給扒了下來,顯然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像只小狗一樣左顧右盼,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然而還沒等夸他,就見這人對可疑的廢墟視而不見,而把關注點放到了她肩膀的外套上。
“這是誰的外套?”他好奇地問,“看上去太長了,不像是小秋的。是誰借給你的嗎?”
稻川秋:“……”
她面無表情地把沾著血的外套脫下來,和藹地給山本武披上:“來來來,物歸原主?!?/p>
稻川秋身后多了個小尾巴。
她走了幾步,小尾巴也跟著走幾步;她停,小尾巴就眼巴巴地也停。她忍無可忍,回過頭拎著他的后領子,面無表情地問:“你要干什么?”
山本武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不認識路。”
他確實不認識那不勒斯的路,而且這里是十年后了,許多建筑都推掉或重建,就算是久住過這里的人都要迷糊,何況是他對著蛛網縱橫的小徑?
稻川秋不留情地蓋住他放電的眼睛:“就算不認路,你也能找到路吧?!?/p>
山本武根本就不需要認路,只要面前有路,他就有走下去的勇氣。如果他穿越之后沒有馬上碰到稻川秋,他會根據地形判斷自己所處的國度,然后用他至今學得蹩腳的意語問路。他覺得靠手勢和自己的笑臉就能走天下。
可這里不是站著稻川秋么。
他抓著她的衣領:“可是我不想和小秋分開。而且我也不知道應該去哪里?!?/p>
當然了,他可以試著走這世界上的任何一條路。但果然還是和同伴走在相同的道路上更得他的心意。山本武雖然表情純良,心里卻已經想好要賴定眼前的人——反正他臉皮厚嘛。
稻川秋定定看著他,發(fā)現他真沒有離開的打算。
也是,他匆匆來到十年后,還什么都不知道。
她去提了一個還在處理廢墟的雨守部門的人過來,讓他給山本武解釋。
來人對頂頭上司變得年輕、下巴上的傷痕消失這件事有些詫異。但山本武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裝模作樣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已有彭格列雨守的威嚴,下屬便把這事忽略了,按照稻川秋的要求,說了一遍彭格列的近況。
少年的臉色越聽越嚴肅。
稻川秋為他一錘定音:“這種時候,作為守護者之一,你應該回到總部待命。順便,你本來就接了一通電話,已經說好了會馬上回去?!?/p>
山本武知道她后句中的“他”指的是十年后的自己。
在這種危急關頭,他的注意力又歪了:“所以小秋已經見過十年后的我了嗎?我是不是已經變成可靠的大人了呢?小秋會喜歡十年后的我嗎?”
“……哪來那么多問題,”稻川秋拍了拍他的臉。
她站的地方比他高一些,正好俯下身,回敬他剛才俯視自己的仇:“當然是見過了。”
山本武垂眼看著仍然被她披在身上的外套,他注意到上面的血跡呈濺射狀,仿佛外套披在她身上就是為了擋這一出血腥。
他問:“那我可靠嗎?”
“算得上可靠吧,”她說,“年齡和氣勢一起增長了?!?/p>
于是山本武再問:“那小秋喜歡十年后的我嗎?”
“哈?!?/p>
稻川秋靠近看他的眼睛,在他明顯感到慌亂、試圖挪開視線的時候幽幽道:“我覺得你想問的不是這個吧?!敝辽賾摪涯硞€定詞去掉。
她只是想捉弄一下他,沒想得到什么了不得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