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他得準(zhǔn)備一下,該“上西天”了。
住了一夜,對面三人的狀態(tài)都不太好,弗朗茨和柏慕的眼底染著淡淡的烏青,柏寧翌比他們要更差一些,臉色很蒼白。
郁青桓關(guān)心了一句,“你們還好嗎?”
狐貍向?qū)м抢粚Χ洌銖?qiáng)擠出一抹笑容,回答道:“我們還好。”
這個村子里有讓人很不舒服的東西,柏寧翌一靠近就想吐??墒撬也坏侥菛|西的來源,唯一引起他們注意的就是村子里如影隨形的腐臭味,每次柏寧翌感到想吐,就是腐臭味最重的時候。
可同樣也接觸了這味道,甚至不止一次提及“很臭”這兩個字的郁青桓,卻沒有一點事。
柏寧翌只好將注意力轉(zhuǎn)到別的地方,試圖找出一種“他們?nèi)私佑|了,但郁青桓和司庭沒接觸過”的東西,可鼠人一直在明塔的監(jiān)視下,也有明塔出具過證據(jù),表明現(xiàn)如今的鼠人、鼠人村都不具備攻擊性,引發(fā)嘔吐的到底是什么物質(zhì)?
強(qiáng)忍著不適,他們又?jǐn)U大了昨日的搜索范圍,找到臨近一戶的兩個鼠人盤問。
這兩位鼠人都不通人言,失了神智,柏寧翌等人進(jìn)門時,那兩個鼠人正把扒地上的菜葉子,混著碎肉一起吃進(jìn)了肚子里,他們蓬頭垢面,臉頰向內(nèi)凹陷,變尖變長的黃牙無法被嘴唇包裹而露在外面,長而灰的鼠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地面,揚起一陣陣的塵土。
在他們身后約兩米的位置,赫然躺著一塊執(zhí)法儀碎片。
郁青桓盯著那塊碎片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又看到弗朗茨和柏慕試圖繞過鼠人,去拾取碎片,拿去檢測那上面是否存在指紋。
只是他們剛一動,那兩只鼠人也跟著動了,鼠人面露兇光,嘴里發(fā)出的單音節(jié)嘶啞又難聽,鼠人認(rèn)定來人是要奪食,不由分說地發(fā)動攻擊。鼠村長假模假樣地勸說了兩句,然后就往后退了退,冷眼旁觀著兩位哨兵與鼠人纏斗。
鼠人戰(zhàn)斗力不強(qiáng),但弗朗茨和柏慕無意取他們性命,故而一直在周旋。加之空氣里的腐臭味過于影響哨兵,柏寧翌作為攻擊型向?qū)o法有效地調(diào)整他們的五感,就這樣周旋了許久,竟沒能完全制服失控的鼠人。
司庭將郁青桓拉至自己身后,退遠(yuǎn)了些。
空氣里的腐臭味愈發(fā)濃重,柏寧翌有心想要上前幫忙,身形卻不住地?fù)u晃了一下,連掏槍的動作都變得很艱難。
柏寧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無動于衷的司庭。他確信郁青桓不會害自己,但他顯然遺忘了一件事——郁青桓不會,但司庭很討厭他們。即便發(fā)現(xiàn)了氣味有問題,即便身上帶有解藥,司庭也絕對不會告訴他們,絕不會將解藥分給他們。
就像現(xiàn)在,即便弗朗茨和柏慕有危險,司庭也絕不會出手幫忙。明塔強(qiáng)行將他們組為搭檔,但司庭從未將他們視為隊友。
再待下去,不僅執(zhí)法儀沒找到,還會白白搭上性命。
柏寧翌瞬息間便做出了決定,當(dāng)即對著弗朗茨和柏慕開口道:“這村子有問題,我們先……”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時間像是放慢了無數(shù)倍,以至于他能清楚地看見,一顆子彈從他的眼前劃過,然而他的四肢卻僵硬著,根本沒法對此作出反應(yīng),柏寧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顆子彈以避讓不及的速度飛向柏慕所在的方向,隨后精準(zhǔn)地從背后沒入了柏慕的心臟。
鮮紅的血液濺在柏慕對面的那個鼠人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讓鼠人瞬間躁動,它猛地?fù)湎虬啬剑ё∩诒牟弊?,被趕來的弗朗茨一腳踹開。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柏寧翌只覺遍體生寒,他避開鼠村長伸來的利爪,難以置信地看著司庭,厲聲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司庭不語,只是又兩槍擊中了弗朗茨的肩膀和手掌,后者的槍械落地后,司庭又一槍擊中鼠人,鼠人倒地之前,如司庭預(yù)料的那般,踩壞了那把槍。在軍校時這兩人聯(lián)合起來尚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五個月過去,也不會有多大的成長。反倒是他,有了郁青桓的安撫,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哨兵了。
緊接著,司庭一槍打在了和鼠村長纏斗的柏寧翌的腿上,該向?qū)查g倒地,手里的qiangzhi也隨之飛了出去,被鼠村長飛快拾起。鼠村長將槍拿在手里把玩,朝著柏寧翌他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司庭還是和開學(xué)考核里一樣,一出手就要便要下死手,絲毫沒有因談了兩個多月的戀愛而變得手下留情。既然一開始就要柏慕死,那么他的槍口,只會對準(zhǔn)對方的死穴——不是心臟就是眉心。
這人甚至連反派動手sharen前的一大堆廢話都沒有說。
唯一的心軟,大概就是將郁青桓牢牢護(hù)在自己的身后,阻去一切血腥場面。司庭對郁青桓毫不設(shè)防,甚至沒有防著郁青桓會不會趁此機(jī)會從背后對他的心臟扎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