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衍榆有點等不及了,他才發(fā)現(xiàn)他身體好像一個破了的風箱,很多風都可以往他骨頭縫隙鉆。
明明這里是玻璃花房,根本沒有一絲風。
只剩下了烈日的酷暑。
如果不是花架爬滿了藤蔓,濃翠蔽天,他中暑的跡象會更加明顯些。
大腦昏沉,或許在這里曬了一會兒的緣故,身體更加要搖搖欲墜。
戚息枝為什么還不自己摔倒在那一排琉璃瓶白瓷盆上?
到底還要等多久?
戚衍榆自己都要站不穩(wěn)了。
他垂落頭下來,只是稍稍地捏了一下指骨,讓指甲陷入手心的肉里,令自己好清醒一會兒,多堅持一陣。
戚息枝走過來,他以為戚衍榆會嚇一跳,率先反抗的。
可就在他要碰到戚衍榆的一刻,戚衍榆就如同了風中折腰的蘆葦,搖搖欲墜般。
此時,戚息枝聽見花房外面的聲響,他知道他派的人去故意說“戚息枝被戚衍榆打受傷”引來了賓客的到來。
于是他顧不得,自己上前一步想要拖住戚衍榆,借他手將自己推出去。
但是他看見戚衍榆倏地抬眼冷冷淡淡盯著自己的姿態(tài),心中愕然又懼怕,他反倒省去了這一步,自己反彈似飛身撞上兩米多高的花瓶,再摔在了花盆中。
帶刺的花枝刮破了他的如瓷的臉,玻璃扎進他手腕的肉里,鮮血從他手臂流出。
他倒在地上,如愿地看見賓客走來。
以及他剛認回來的大哥:戚牧遙。
而戚衍榆八風不動般站在原地。戚息枝以為他是被自己嚇一跳。
戚牧遙走進玻璃花房,看見鮮血染重的自己后,戚息枝裝模作樣,沉重委婉地道:“別去怪榆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p>
賓客呆若木雞,倒在地上的戚息枝,再看向了站著,面色竟然比躺著的戚息枝還要蒼白的戚衍榆。
戚衍榆手心被指甲掐出了青白色,才迫使得自己沒有倒下去。他回頭去,果不其然,他的視線中就有眉頭壓著的戚牧遙。
戚牧遙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戚衍榆知道他可能會被扇上幾記重重的耳光。
他想揚起挑釁的笑容,因為他怕耳光來得不夠迅猛——他就先倒下去。
但是戚牧遙的眼中,似乎有不一樣的詫異,質(zhì)疑,錯愕,置若罔聞,心碎,對他無法琢磨似的目光。
戚衍榆知道自己得說些什么,才會讓戚牧遙將他連拖帶拽,將他狠狠地攥上樓,再對他恨鐵不成地拳腳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