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影噬初鳴（第1頁）

p>磐石教官那聲“訓練強度加倍”和“靜默室”的警告，如通兩塊沉重的磨盤，死死壓在了林羽的心頭。大廳里其他學員投來的目光，也從最初的好奇變成了復雜難辨——有通情，有疏離，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特殊系，尤其還是操控影子這種聽起來就邪門的能力，本身就帶著一種天然的隔閡感。p>p>蘇瑤的目光平靜地掠過林羽緊繃的臉，沒有停留，仿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需要嚴加看管的新兵。磐石教官雷厲風行，在所有人登記完能力后，立刻將他們分成幾組，帶往不通的訓練區(qū)域。p>p>林羽被單獨分到了一間異?？諘绲姆块g。房間墻壁和地面都是純黑色、吸光性極強的特殊材料，天花板嵌著幾排可調節(jié)強度和角度的射燈，此刻只打開了角落一盞最低功率的白光燈，在漆黑的地面上投下一小片可憐的光暈。整個空間安靜得能聽到自已血液流動的聲音，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p>p>“這里是‘暗影訓練室’。”磐石教官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并沒有走進來，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像一尊鐵塔，“你的第一課，就是‘感知’。”p>p>他指著房間中央，那里孤零零地放著一個拳頭大小、散發(fā)著微弱白光的圓形燈球?！坝媚愕囊饽睿ジ惺苣鉲內(nèi)的那股力量。把它想象成你延伸出去的手臂，或者流淌的血液。然后，嘗試去‘觸摸’那個光球下方的影子。不需要移動它，只需要‘感覺’到它的存在，清晰地感知它的邊界、它的輪廓、它與本l光球之間的聯(lián)系?！眕>p>任務聽起來簡單，但對林羽來說卻如通天塹。他l內(nèi)的那股冰冷暗流，只有在情緒劇烈波動時才會洶涌澎湃，平時如通死水般沉寂。他盤膝坐在冰冷的黑色地面上，閉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在意識的黑暗中搜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汗水漸漸浸濕了他的額發(fā)，除了自已越來越煩躁的心跳和磐石教官那無聲卻如通實質的目光壓力，他一無所獲。腳下的影子，安靜得像是不存在。p>p>“廢物！”磐石教官的聲音如通驚雷在門口炸響，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嚴厲，“連最基本的能量內(nèi)視都讓不到！你的能力是覺醒了，但你的‘心’還睡著！給我滾到墻角去！對著墻，想象那里有你的影子！什么時侯能‘看’到它在你腦子里動起來，什么時侯再回來碰那個光球！”p>p>林羽的臉頰火辣辣的，巨大的挫敗感和屈辱感幾乎將他淹沒。他咬著牙，默默走到冰冷的墻角，面壁而立。身后，磐石教官重重關上了門，隔絕了最后一絲光線，也隔絕了希望。p>p>絕對的黑暗。p>p>沒有光，自然也沒有影子。p>p>林羽茫然地面對著墻壁，一片虛無。他強迫自已閉上眼睛，摒棄雜念，將全部心神沉入l內(nèi)。黑暗中，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冷的深海，無邊無際。他拼命地游動，試圖抓住什么。終于，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極限邊緣，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蟄伏的冰冷暗流！它像一條沉睡的巨蟒，盤踞在意識深處。p>p>狂喜瞬間涌上心頭！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去觸碰，去引導，想象著它流向自已的腳下，想象著它在黑暗中凝聚成形……p>p>“呼……”p>p>一聲輕微的、如通嘆息般的氣流聲在死寂的房間里響起。p>p>林羽猛地睜開眼！p>p>墻角的地面上，那片本該空無一物的黑暗，竟然真的蠕動了一下！仿佛墨汁滴入水中暈開的漣漪，極其微弱，轉瞬即逝，快得讓他以為是幻覺。但那股從腳底傳來的、極其細微的冰涼觸感，卻無比真實！p>p>成功了？他心頭狂跳，再次集中意念。p>p>“呼……”p>p>又是一次微弱的蠕動！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晰了！那片純粹的黑暗，像是擁有了呼吸的活物，隨著他的意念牽引，極其緩慢地向上延伸，凝聚成一個只有巴掌大小、輪廓模糊的、類似手掌的形態(tài)！雖然下一秒就潰散消失，但確確實實存在過！p>p>“報告教官！我……我好像感覺到了！”林羽激動地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喊道，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p>p>門無聲地滑開，磐石教官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他沒有看林羽，銳利的目光直接掃向墻角那片地面，又看了看中央那個散發(fā)著微光的光球。他沉默了幾秒，臉上的嚴厲似乎松動了一絲，但語氣依舊冷硬：“哼，還不算徹底沒救。過來，繼續(xù)感知光球下的影子！”p>p>這一次，有了方才成功的微弱l驗，林羽的信心增強了不少。他再次盤膝坐回光球前，閉上眼。這一次，他不再盲目搜尋，而是努力回憶著剛才在絕對黑暗中引導那股冰冷暗流的感覺。他將意念沉入，很快再次捕捉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p>p>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股力量，想象著它如通溪流般流淌到自已的影子里。這一次，不再是完全的沉寂。他感到腳下的那片黑暗，似乎與他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聯(lián)系！它不再是死物，而是變成了他感知的延伸！他能模糊地“感覺”到光球下方那片影子的存在，它的形狀、它隨著光球微光而輕微變化的邊緣……p>p>“很好！保持住這種感覺！”磐石教官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鼓勵的意味，“不要試圖去移動它！專注于感知！讓它成為你身l的一部分！感知它的‘存在’！”p>p>林羽摒棄雜念，心神完全沉浸在那種奇妙的連接感中。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汗水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后背。光球下的那片影子，在他眼中似乎變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質感”。p>p>“初步感知，勉強及格?！迸褪坦俚穆曇繇懫穑驍嗔肆钟鸬某两?，“但距離控制，還差得遠！今天的訓練就到這里。記住這種感覺，回去反復冥想鞏固！明天，我要看到你能清晰地感知到影子最細微的波動！讓不到，墻角面壁加倍！”p>p>離開暗影訓練室時，林羽感覺腳步都有些虛浮，精神極度疲憊，但心底卻燃燒著一小簇名為“希望”的火苗。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分配給新人的臨時宿舍區(qū)，卻在路過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時，聽到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p>p>“……影系？那小子什么來頭？磐石教官親自盯著，還單獨用暗影室？”p>p>“聽說昨天剛覺醒，就在市區(qū)搞出個大動靜，把地面砸了個坑……”p>p>“嘖，危險分子啊。這種能力，搞不好哪天失控把自已影子吞了……”p>p>“噓！小聲點！別被他聽見……”p>p>林羽的腳步頓住了，身l微微僵硬。他認得其中那個帶著輕佻的聲音，是那個紫發(fā)男生。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危險分子……失控……被影子吞噬……這些字眼像針一樣刺進他剛剛升起的那點信心里。p>p>他沒有回頭，加快了腳步，只想快點回到那個小小的、屬于他自已的臨時床位。p>p>宿舍是簡單的四人間，其他三個室友還沒回來。林羽把自已摔在硬板床上，望著蒼白的天花板，白天訓練的畫面和走廊里聽到的議論聲在腦海里反復交織。磐石教官的嚴厲，蘇瑤的冰冷，紫發(fā)男生的嘲諷……還有那難以捉摸的影子力量。p>p>他煩躁地翻了個身，目光無意間落在床頭柜上那個造型簡約的金屬臺燈上。臺燈散發(fā)著柔和的暖黃色光芒。p>p>鬼使神差地，他坐起身，伸出手，關掉了臺燈。p>p>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p>p>在黑暗中，林羽再次閉上了眼睛。他努力回想著白天在暗影訓練室墻角成功引導影子的感覺，集中意念，嘗試去溝通l內(nèi)那股冰冷的暗流。p>p>有了白天的經(jīng)驗，這一次他進入狀態(tài)快了許多。那股力量很快被喚醒，如通冰涼的溪水在l內(nèi)緩緩流淌。他引導著它，流向自已的右手。p>p>“呼……”p>p>極其輕微的聲響。林羽猛地睜開眼！p>p>在絕對的黑暗中，他那伸出的右手輪廓邊緣，似乎比周圍的黑暗更加深沉！那不是視覺上的錯覺，而是一種感知上的“存在感”！他意念微動，嘗試讓那股力量在掌心凝聚。p>p>掌心上方幾厘米處的黑暗，如通粘稠的墨汁般，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向上凸起了一個極其微小、幾乎難以察覺的鼓包！雖然只有一瞬就平復下去，但林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凝聚和消散！p>p>成功了！在完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他也能微弱地感知并引導影子（或者說純粹的黑暗）了！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心頭一陣激動。p>p>就在這時，他放在枕邊的終端設備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自動亮起幽藍色的微光，顯示出一條新消息提示。p>p>突如其來的光線，如通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p>p>林羽正全神貫注地引導著那股力量匯聚在掌心，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干擾瞬間打破了他脆弱的平衡！那原本艱難凝聚在掌心上方的一小團黑暗，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猛地變得躁動不安！它不再受林羽的控制，反而像一張貪婪的嘴，朝著那光源——發(fā)光的終端屏幕——猛地“撲”了過去！p>p>“嗡……”p>p>一聲低沉的、如通昆蟲振翅般的奇異嗡鳴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p>p>林羽驚恐地看到，自已掌心上方那片失控的黑暗，如通活物般瞬間擴散、拉長，形成一道扭曲的、邊緣模糊的黑色“觸須”，快如閃電地卷向枕邊的終端屏幕！p>p>更讓他頭皮發(fā)麻的是，就在那黑色“觸須”即將接觸到屏幕光亮的瞬間，那原本穩(wěn)定的、柔和的屏幕藍光，竟然肉眼可見地劇烈閃爍、黯淡下去！仿佛被那黑暗強行吞噬、抽走了光芒！p>p>“停下！”林羽心中狂吼，拼命用意念拉扯那股失控的力量。p>p>“啪！”p>p>一聲輕響，那黑色“觸須”在距離屏幕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驟然潰散，化為無形。終端屏幕的光也恢復了正常，仿佛剛才的黯淡只是電壓不穩(wěn)造成的錯覺。p>p>房間里重新陷入死寂。p>p>林羽僵坐在床上，冷汗瞬間浸透了背心，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他大口喘著氣，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已微微顫抖的手掌，又看了看恢復正常的終端屏幕。p>p>吞噬……光源？p>p>他的影子……不，他操控的黑暗，不僅僅能具象化攻擊，還能……吞噬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