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晨曦的微光剛剛撕開云層,丹房外的青石板路便已回蕩起“沙沙”的掃地聲。
林閑握著比他半個身子還高的掃帚,動作不疾不徐,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死死鎖在不遠處的丹房門口。
丹爐婆婆那佝僂的身影,此刻在晨霧中顯得格外清晰。
她那雙枯瘦如雞爪的手,正有條不紊地將一株株靈草投入身前的青銅丹爐。
“第一味,清心草,三錢,去根留葉……”
“第二味,赤陽花,一株,取蕊去瓣……”
林閑的心神早已化作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丹爐婆婆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無意識的低語都牢牢捕捉。
他的雙眼,甚至能看到爐火從文火轉(zhuǎn)為武火的瞬間,那火焰顏色的細(xì)微變化——從橘紅到赤金,再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幽藍。
他在心中飛速推演。
清心草性寒,赤陽花性烈,一陰一陽,投入的先后順序、間隔時間,都將直接影響丹藥的藥性融合。
若是將赤陽花的花瓣也一同投入,藥性會否過于霸道?
若是將紫靈根的汁液替代清心草,是否能讓成丹的靈氣更加精純?
無數(shù)種念頭在他腦海中碰撞、衍生,仿佛有上百個無形的丹爐在同時運轉(zhuǎn)。
就在他沉浸在推演中時,一道冰冷刺骨的視線射了過來。
丹爐婆婆不知何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渾濁的雙眼冷冷地盯著他,嘴角撇出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厭惡。
“哼!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廢物,也敢覬覦丹道?癡心妄想!”她干癟的嘴唇一動,聲音沙啞刺耳,“滾遠點!別讓你的晦氣污了我的丹爐!”
話音未落,她長袖一甩,一股勁風(fēng)憑空而起,卷起地上的塵土,劈頭蓋臉地朝林閑打來。
林閑不閃不避,只是默默低下頭,用身體擋住那股夾雜著草屑的勁風(fēng),手中的掃帚卻握得更緊了。
他恭敬地躬了躬身,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退到了更遠的地方,繼續(xù)掃地,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只是,他低垂的眼眸深處,卻燃燒著一簇比丹爐之火更加熾熱的火焰。
夜,深沉如墨。
空間戒內(nèi),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古樸的丹爐靜靜懸浮。
林閑盤膝而坐,神情前所未有的專注。
白日里丹爐婆婆煉制“養(yǎng)元丹”的全過程,已在他腦海中回放了不下千遍。
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個火候的變化,都已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