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在想。
他確實不應該給謝承澤下那毒香。
他應該直接一劍殺了他。
這一次的盛世淮,死不瞑目,瞪得渾圓的雙目滋著密密麻麻的血絲,一瞬不移地盯著謝承澤的方向。
而謝承澤也終于明白過來,宮變那日他為何望著盛世淮的尸體,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對皇位勢在必得的盛世淮,如此驕傲又自滿的盛世淮,死后怎會心甘情愿的閉眼安息呢?
死不瞑目,才是他失敗慘死的真實寫照。
沈淵在盛世淮的xiong膛上補了兩刀,便是急不可耐的轉(zhuǎn)身,大步朝著謝承澤跑去,想要看看他的傷勢。
卻不料,有個人比他更快。
“嗚嗚嗚嗚——殿下!我的殿下——!您可千萬不要死啊!”
“小的還有二十八房小妾需要您養(yǎng)啊!您要是死了,小的就只能熬夜通宵寫話本養(yǎng)家糊口,臣這一把年紀了,很容易半夜猝死的??!”
“殿下!殿下您不要丟胡來一個人在世間啊!”
胡來踉踉蹌蹌地奔向謝承澤,抱住他的腰哭得梨花帶雨,一大把年紀兒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個了,那哭聲卻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淚水從眼眶之中飆飛出去,嘈嘈切切錯雜“彈”。
謝承澤真是信了他的邪了。
胡來說的鬼話,他是半點不會信,恐怕只要他一死,胡來就會立馬卷走他的小金餅,馬不停蹄地找下家去。
“你給老子撒開?!敝x承澤渾身還疼得難受,之前本就被盛世淮連門帶人的轟了一掌,若不是精神緊繃著,他恐怕早暈過去了。
他望著前方一臉緊張之色、毫無形象飛奔過來的沈淵,逗樂道,“再不起來,小心心急的沈大人一腳把你踹開。”
沈大人沒有一腳踹開胡來,他伸手抓起胡來的后衣領(lǐng),往旁邊狠狠一丟,下一刻便是緊緊抱住了謝承澤。
他渾身顫抖著,雙臂早已發(fā)麻無力,滾燙的掌心不斷給青年輸入內(nèi)力,聲音止不住的輕顫,“謝承澤……你又亂來?!?/p>
折壽十年的結(jié)果,最強輔助的胡來
嗯,怎么能算亂來呢?
他明明有認真思考過的。
當然,也不排除戒斷反應帶來的焦慮與煩躁,不可避免地促使他決定破罐子破摔。
“但,老天站在了我這一邊?!鼻嗄晷Φ玫靡馊f分,卻因為斷掉的肋骨,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危機解除了,那些因為情緒緊繃而暫時忽視掉的痛覺,也迫不及待的露頭,讓青年說話開始不利索起來。
“沈、沈淵……”
他眨眨眼,“我的后背,好疼啊。”